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以此激励洪镒的上进心,盼他知耻而后勇。
只可惜,对洪镒而言,“耻”字虽然是知道的。
但他也是真对学习感到吃力和无趣。
“勇”字怎么都树不起来。
那么没别的,他也就只能活成了家里的叫花子,成了洪家孙辈里混得最惨的一位。
没辙,人和人就是有着这么大的区别。
哪怕是出于一个家庭,同样的父母也是如此。
要不然,怎么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呢?
而说到这里,咱们同样该提一提洪家里最特别的那位了。
和大多数的成年人都不同,洪衍武对这些孩子爱的玩意儿也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
他不但每个摊儿就得挤过去,仔细的看上一看。
碰见合眼缘的,掏钱也是痛快极了。
面人、糖画儿、泥塑、糖人儿、鬃人儿他什么都要,那买的比孩子还欢实。
而且光买还不算,他还得跟人家手艺人且攀谈一阵呢,甚至还得给人家留电话呢。
弄得洪家哥儿几个连带水清,都感到特别的匪夷所思,是又好气又好笑。
尤其洪衍争和洪衍文意见最大,说他比孩子还像个孩子。
还怪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管着孩子们花钱,自己却随心所欲。
这等于给洪家的孙辈儿们做了个坏榜样。
可谁也没想到洪衍武却有非常充足的理由,根本不认可俩哥哥的意见。
非说他们不懂,自己不是为了好玩,而是跟买“菊花白”一样。
是为了工作,为了商业经营。
甚至还反口埋怨起他们来了。
“你们可真行,整个是与加其罪,何患无辞。你们不是不知道我办兆庆弄的工艺品厂啊?告诉你们吧,这些东西就是我打算开发成旅游商品的。”
“我跟你们说,别小看这些民间的小玩意,不但精美还有民族特色,尤其胜在成本低廉上了,那外国人就更会买账啊。过去是没这个实力,现在有条件了,那就得招兵买马,招揽人才,开发新品种,甚至把这些手工艺开发出更多的潜力来。”
“瞧这面人和泥塑。光做点戳跟棍儿的小玩意不糟践了吗?难道做点更精美细致些的福禄寿、西游记、弥勒佛、和合二仙、四大神兽什么的不好嘛?”
“你们再看这鬃人儿,这是咱京城独有的玩意。不但放在铜盘中敲打起来转动自如,是有趣味性的‘盘中戏’,而且还完美的把京剧人物呈现了出来。”
“看哪,这美猴王铠甲和靠旗都是手工绘制的,无论是锁子甲还是袍子上的海水江牙,还是盔头上的绒球和雉鸡翎全做得惟妙惟肖。这样艳丽的颜色,这样的精致的做工,对外国人来讲,还有什么比带这么一个东西回去更能体现京城风情的吗?”
“还有这糖人儿和糖画儿,我都有心把他们引进咱们的厨房。就比如说我要是做一盘拔丝山药、拔丝苹果吧,菜肴的旁边插上一个蝴蝶的糖画儿不好吗?如果再做个糖醋里脊或者是干炸丸子什么的,菜碟子里摆上几头小糖猪又多么的有趣呢!”
“咱们中餐讲究摆盘是头几年兴起的。冷餐雕花和鸡蛋清的运用我觉得都很麻烦,但糖人儿和糖画儿就不同了。这完全是惠而不费的事儿,甚至可以提前做出来。尤其是今后公司再为孩子们举办活动,还能用来增加趣味内容……”
还真别说,确实是这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