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裴言义根本不知道女儿想做什么,可事到如今,除了相信她外,裴言义再无保命的办法。
按照裴初的指示,裴言义让衙差为自己准备纸和笔,他要写一份认罪书,衙差立刻禀明张相戎,对方想认罪当然是好事,张相戎立刻让人着手去办。
裴言义提起笔,回忆自己在湖广这十几年的岁月,结合所看到的户部查出来的账目,将自己的罪状一条一条的写了出来,上交了去。
如今京都最被关注的就是裴家的案子,这份认罪书谁都不敢耽搁,直接呈到了皇帝的手中,皇帝看着这份与户部账目大同小异的认罪书,突然看到“前湖广巡抚黄越”这几个字眼时,眯了眯眼,第二日早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龙颜大怒,直接问责户部尚书姚光清。
“姚光清,朕让你查裴言义,你还给朕有所隐瞒!”皇帝怒声道。
姚光清蹭的一下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掉,不知皇帝所指何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微臣在调查期间绝无隐瞒,请皇上明察,明察啊!!”
皇帝一个眼色,安寿阮立刻会意,将皇帝手边的裴言义的认罪书双手接过,走到金銮殿中央,递到姚光清的面前。
皇帝冷声道:“姚光清!姚尚书!好好看看吧,这是裴言义的认罪书!”
姚光清接过认罪书,一条一条的看着,觉得都没有问题,直到出现“花费五万两白银,买通前湖广巡抚黄越,他举荐罪臣接任巡抚一职。”的字样时,姚光清的脸色刷的惨白,这事……这事他的确不知啊。
“皇上,皇上,微臣……微臣失职了……”姚光清为自己辩解道:“可是微臣身为户部尚书,查查裴言义的账目还行,可查他花银子买官位的事,微臣实在没有那个职权啊!!”
姚光清此话一说,顿时引起金銮殿内文武百官的喧哗,他们也刚接到风声,说裴言义写了份认罪书,看皇上这脸色,怕是这认罪书中有些什么户部没查到的东西,一时间有些官员们幸灾乐祸看热闹,而又有些官员人人自危,怕这认罪书中的东西牵连到自己。
“陈远陌,那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厉声点名道。
站在百官中充当背景的陈远陌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了,说实在的,在金銮殿上这么多的官员里,陈远陌绝对属于清白行列,但没办法,谁让他掌管吏部呢,湖广出这么大的篓子,裴言义能在湖广称霸十几年,吏部的官员调派绝对有问题,当年裴言义担任湖广巡抚一职时,陈远陌连科举考试还没参加呢,现在的他完全替前任吏部尚书背黑锅了。
陈远陌诚惶诚恐的出列,拿过姚光清手中的认罪书扫了一遍后,心下了然,这裴家不够,现在又把黄家牵扯出来了。陈远陌连忙解释道:“皇上,裴言义的认罪书上写了,他花银子找人举荐的,并不是直接买官。这所谓的举荐,是我们吏部考察官员的一项举措,大楚国内,那么多官位那么多官员,吏部的调查难免疏漏,所以在选派官员的时候,会考虑综合各种意见和建议,其中有一项就是他人举荐,如果举荐的官员位高权重,有强大的说服力,我们吏部会考虑举荐人的意见。”
陈远陌的话说得句句在理,符合逻辑,就算有罪,也是那个举荐人的罪,陈远陌不动声色的将罪责推到了认罪书中举荐人黄越的头上。
一旁的户部尚书姚光清一听,觉得陈远陌说的实在太对了,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只见他拱手道:“皇上,微臣虽然在查裴言义的账目,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能查出进账,出账之事,外人不声张,微臣实在难寻蛛丝马迹。若非裴言义自己认罪,写明花五万两白银买通黄越大人,否则微臣根本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