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时,太子慢慢往外走,不时抬起袖遮唇咳嗽两声。连云故意落在他身后,听到他咳嗽声神色沉重,趁没有人注意他们,来到他身侧说:“殿下可是不适?”
太子摇了摇头,连云余光扫到他唇色比以往都深,显出褐色来。
眉头比方才皱得更深了,又低声问道:“殿下可是早早知道陈家的举动,甚至还在后头推了一把?!”
陈家的人当朝奏禀得太顺利,甚至没有太子和姬家关系的人出来反对。
太子此时迈过门槛,外头阳光明媚,让他想起昨日跟阿姐在春阳下放纸鸢。
他许久没有见过阿姐笑得那么开心了。
连云脸上有焦急,也有不赞同太子做法的沉凝。
太子在他询问的目光中点点头,眼神渐渐变得凌冽:“对,我让他们都不要阻止。我就是要阿姐看清楚,她一直维护的人最后都会怎么对我们,他们根本就不值得维护!”
“……阿兄,早在我喊你回朝的时候,不就已经决定了?当断不断必受其害,我不能再等了,我也耗不起日子。我已经跟外祖父都说明,我不能那么自私,一直让阿姐为我和这个已经烂到根里的朝廷劳累,我只想阿姐以后都好好的。”
“阿晋,你不能说丧气话!未必就要做最坏的打算!”连云心中猛然一跳,想起跟太子的约定,低低斥了一句。
太子回头没有再说话,而是朝他露出灿烂的笑,是少年最纯粹的笑容,然后转身迎着光快步离开,步伐坚定。
连云站在原地许久,被太子这个决策闹得有点措手不及,随后想起自己昨夜让人给北边送的信,不由得懊恼。
他本想利用楚弈不在上郡的时机生战事,来拿住他私自离军的证据,让他翻不了身。
结果帝王此时居然要挑起内战,太子也不阻止!现在去追回送信人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再看看后续的情况。
连云沉着脸,匆忙去了尚书台。
赵乐君在得知事情后,很快就推断出是陈后和陈家干的好事,想要借此在帝王跟前讨好,还要打击太子和姬家。
她在想明白后,就一点也不焦急了。
在设计世家和武将对立时,她就曾设想过现在的局面,只不过当时她不认为父皇已经昏庸到真要借此机会动藩王。因此也给到陈家针对太子的机会。
她也不去信询问宫中的太子,只静静等待最终结果。
在第二日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了陈家人在世家间走动,当日下午,走动的那些世家便给帝王上疏附议让姬家出兵镇压一事。
窦正旭知晓,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她跟前就止不住骂道:“当初那几家和武将结仇,还有人打死了人家的嫡子,是公主你出面才化了干戈!陛下对他们猜忌的时候,也是公主在中间周旋,他们如今居然就听了陈家的毒计!他们有没有良心,就是畜生也会记恩报恩!”
赵乐君安静听着他骂人,神色再平静不过。
该乱的,还是要乱的。
总比以后这江山交到太子手上才乱的好。
赵乐君就这样又等了两日,在帝王案前附议的折子越来越来的时候,让银锦翻出她的礼服。她穿戴好,往皇城去,在帝王和群臣在朝会议事中,一步一步踏入这国家的权力最高处。
朝堂暗流涌动之时,楚弈在快回到上郡时遇到自己的人。
来人告诉他胡人突然出兵。
还是南北两部的胡人联合出兵,来势汹汹,连结盟一事都没有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