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弯眼一笑:“可不能,您见不着他都恨不得打他一顿,商议不了两句要打起来可怎么办?”
那她是拉架还是不拉架?
“滚滚滚!”
老人被她埋汰得一摔袖子,在她朝自己福礼告退的时候,又拦住人,让人拿来自己的斗篷冷着脸给她穿上。
春季雨水多,干旱的上郡一带半夜时分也迎来一场春雨。
谢星将养了六七日,已经能跑能跳,听到下雨高兴地跑出去还淋了一圈,一身湿哒哒来到楚弈帐里。
“阿兄,下雨了。我们种下的粮食肯定能长好。”
朝廷老是拖欠粮食,他们已经习惯自给自足,收成好跟打胜仗是他们最高兴的事。
楚弈坐在案边看地图,闻言侧耳听了淅沥沥的雨声,脸上没有多少欢喜。
他已经收到从洛城来的消息,说是赵乐君六七日前就出发赶往雍州,这一下雨恐怕要耽搁路程。
想着,就免不得心烦意乱。
还想她作甚,该帮的他都帮了,老天爷的事情他也做不了主。
遂低头继续看图。
他们被俘虏的士兵三日前已经交换了回来,还得了百匹上等种马,可胡人十万兵马还在外边没有退离太远。
他觉得胡人可能是想再拼一回。
对方在等待他们赵国的动静,而他也同样在等待胡人的决策。
这场战事,不管是谁先主动,一旦正面交锋,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谢星见他不理会自己,低垂的剑眉微微蹙着,他也就自己去找快干布来擦头发。
外头一个士兵慌乱跑进来,神色激动地说:“将军……长、长公主来了!”
谢星擦头发的手一顿,惊喜地看向义兄,楚弈也在瞬间抬头,一手撑着桌案眼见是要站起来,下刻却是又坐回去,巍然不动。
“你说谁来了?”
她怎么会跑到上郡来,来了又如何,两人左右是分道扬镳,他也不必满腔期待。
赵乐君此时已经掀了帐帘走进了:“没提前通知楚将军,是我失礼了。”
女子声音如从帘子缝隙刮进来的夜风一般清冷。
楚弈看着那个信步走来的女子,下颚紧绷。
谢星是个识趣的,当即站起来把还杵着的士兵拽出去,留下地方给两人说话。
赵乐君在他沉沉的视线中从容淡然,径直走到他的案前,与他对坐。
案前烛火明亮,刚才面容不真切的女子清晰映入他眼帘。
他是一愣。
那个在他记忆里从来都是光鲜明艳的长公主,下巴削尖,眼底都是乌青,眼窝微微下陷,是他没有见过的憔悴样子。
他张了张嘴:“你这是……”
“楚弈,我来有两件事。”
赵乐君却是同时开口,他把那句你这是赶了一路的关切给咽下去,木然地盯着她。
他怎么忘了,这个小妇人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赵乐君吸了口气,长睫轻轻颤抖,然后抬眸凝视着他说:“你不在军营的消息是连云透漏的,你来见我被他察觉了,他算计你有我一半的原因,是我们让无辜的士兵送了命。”
楚弈平静的目光霎时涌起风暴,在与她相视间变得凌厉,而且她嘴里‘我们’两字无比刺耳。
他其实有猜想到是连云所为,可这跟亲耳听见,是另一番的滋味。
他面露寒霜,手握成了拳,嘲讽道:“所以长公主来这,是要给他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