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用陪着爷了。”徐西陆对九冬和杏浓道,“放你们一天假,都回去过年吧。”
九冬嘴里正吃着肉包子,含糊不清道:“吾娘说了……让吾陪着少爷过年。”
杏浓温婉一笑,“奴婢的老家远在淮南,就是坐马车回去也要半月呢。”
徐西陆问她:“你上次回去,是什么时候?”
“回二爷,自从被徐家买来,奴婢还未曾回家过。”
徐西陆点点头,起身道:“咱们也别闲坐着,既然大家都在拜年,咱们也去。”
九冬咽下嘴里的包子,“少爷,咱们去哪啊?”
“你跟着就知道了。”
“二爷和九冬去罢,奴婢就不去了。”杏浓柔声道,“我得赶在元宵前,把二爷的狐裘做好。”
相比徐府的热闹喜庆,浮曲阁就冷清多了,大门连春联都未贴。徐西陆本以为自己会被拒之门外,不料说明来意后,昭华竟请他进去。
许久未露面的谢氏今日未上妆,素面朝天的样子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冷艳。她见到徐西陆,自嘲一笑,道:“我从未想过,这个家最后,居然只有你还记得我。”
徐西陆笑道:“谢夫人不过被父亲冷落了不足一月,我可是在这徐府做了整整十八年的透明人。”
谢氏淡淡一笑,“二少爷今日前来,就只是为了向我拜年?”
“我和谢夫人乃是同病相怜,有一些话,不用我说,想必夫人也明白。”
“你说便是。”
“谢夫人入徐府多年,无子无女,在家中却能和夫人平起平坐,这是为何?”
谢氏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自是因为我乃谢家嫡女。”
“可徐府到底是徐府,不是谢府。”
谢氏蹙起眉,“你的意思是……”
“若无父亲的默许,徐家上下有谁敢称您一声‘夫人’?这是父亲一手创下来的家业,整个徐家,自是最听他的话。您在徐家被敬重,当然与您出生高贵有关,但更重要的是,这些年父亲对您的宠爱。”
谢氏低头沉思,半晌,她道:“二少爷这是拐弯抹角来劝我来了。”
“不敢。”徐西陆斟酌着措辞,“只是不知道谢夫人究竟为着何事,要和父亲这般置气?父亲他文人傲骨,定不会主动向妻妾示弱,”
谢氏苦笑着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
一直沉默不语的昭华突然出声道:“夫人!”
“……”谢氏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经是一片平静,“二少爷若是个女儿身,我说于你听也无妨,可惜……罢了。”
徐西陆想了想,话锋一转道:“徐府后院在翻新前,有一荒废许久的枯井,不知谢夫人可否记得?”
“记得,二少爷何故提起这个来了?”
徐西陆扯扯嘴角,“幼时,二妹妹同我玩耍,称她有一玉簪落入井中,她怕被责罚,不想让旁人知道,求我下井帮她去捡。我应了,拴着绳子下了井,却并未看到那玉簪。等我想要上去,却发现绳子不知何时已被人解开,二妹妹也不见了踪影。”
“然后呢?”
“那时的我年仅六岁,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哭喊了一下午也无人回应。后来……后来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徐西陆缓声道,“那个声音让我别哭,别害怕,他说,他很快就会来救我。”
谢氏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