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孙伯上前接过文楮换下的湿淋淋的大衣道:“回来啦!大小姐和云小姐一起回来的。”
正饮着茶的婉华听到门厅处的动静,扭头望去,见是文心的二叔回来了,礼貌地站起了身。
文楮也刚看到婉华。他脱下帽子递给孙伯,将制服扣子解开了一颗,走到毗邻婉华的沙发旁坐下。
“叔叔好。”婉华福了福身。
文楮皱了皱眉。他还是不习惯被人唤作叔叔,可一时又想不到别的更适合的称呼,便点头应了挥手示意婉华坐下说话:“你是雁雁的朋友,到了家中不必拘礼。对了雁雁那孩子呢?怎么能把朋友独留在客厅自个儿却不见了!”
“她上楼拿东西了。”婉华端庄娴静地坐着,说话也是轻声细气的。
“……”文楮有片刻的静默。他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文心也是顶活泼的人,忽然间遇见婉华这样慢调子的温柔人儿就不太适应,半晌才道:“你们这就要去临泉了?雁雁不是说后日么?”
婉华解释道:“明天去临泉。我们是想把要拿的东西先拿上,明儿一早直接从饭店出发。”
“那不如就住家里!明天从家里出发去车站,我也好安排人送你们。”文楮望着婉华,收起冷峻的脸色,以尽量轻松和蔼的语气道:“你们两个小姑娘家的,住外面太不安全。云小姐下次再来北平,也住家里就是了,不必去饭店。”
婉华感动地笑了笑,柔声谢绝道:“叔叔的好意婉华心领了,不过我这人毛病多,在饭店住着反倒自在些。”文家叔叔和文心一样,都是善良热情的人。只是从前寄人篱下的日子过得太多,她宁愿住在旅店抑或是租个住处,也不愿借住在谁的家里。
哪怕是文心。
与旁人无关,是她自己的问题。童年时埋在心里的那些坎,轻易是过不去的。
文楮也并不勉强。他从衣兜里拿出烟盒衔出支烟正要掏火点上,望了婉华一眼,犹豫着将打火器关上了。
二人正无话可说地尴尬着时,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
文心肩扛手提地拿了许多东西,艰难地往楼下走。
婉华起身想去帮忙,文楮已经快她许多步上前接过了文心手里的东西。“你这是要搬家吗?”文楮幽幽地瞪了文心一眼道:“东西这么重怎么也不叫人上去帮你拿?”
文心大口喘着气道:“冬天的衣裳厚,相机又重嘛!”
孙伯安排人把东西搬上了车,回来问道:“大小姐和云小姐是现在走还是用了晚饭再走?”
“婉华你觉得呢?”文心走到婉华身边,挽着她的胳膊亲亲密密地问道。
“用了晚饭再走!”文楮并不是商量的语气,他白了文心一眼道:“臭丫头,哪有带朋友来家里玩连顿饭也不招呼人家的?”他又看向婉华,语气客气了许多:“云小姐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或者爱吃什么都可以告诉孙伯。”
婉华也不好再推辞,乖巧地摇了摇头。
离晚饭还有好一会儿,文心拉着婉华道:“走,去我房间玩。刚才乱糟糟的怕被你瞧见才没请你上去。”婉华的相片她已经收进了抽屉里,婉华给的斗篷和围巾她也藏进了衣柜里。斗篷和围巾本来就是婉华的东西,被瞧见总不好不还的,可是她不舍得还。
婉华忍不住笑着道:“那多不公平,我房里乱糟糟的样子你都瞧见了,你却要瞒着我。”
文心也玩笑着道:“那我再把房间弄乱了给你瞧好不好啊?”说话间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非常整洁,满目是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