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困倦地合上眼睛,意识跟着电视里的唱腔载波载浮地沉了一阵,世界就安静下来,有人关掉电视,那人在被窝里捂出未散去的暖意热烘烘地挨过来,让他躺下去,又拉上被子,给他规规矩矩地掖好。
“你还不睡呢?”他咕哝一声,往被子里躲了躲遮光。
孟鹤堂把灯关了,放轻声音,很柔和地回答他:“就睡了。”
这话像句咒语,让周九良彻彻底底地陷入了黑甜梦里,孟鹤堂也躺好,拿手机买了票,定好闹钟,又搁在枕边,也合上眼睛睡着了。
一夜无梦。
他俩的票定在下午,可周九良还是大早晨的被他孟哥轰醒了。
他攥着那点没被吓跑的睡意负隅顽抗,奈何那个三十一岁的男人霍霍起来简直比小孩都欢实,他抵抗失败,只好无奈地闭着眼睛和他商量:“这才几点啊,咱俩不是下午的电影票吗?”
“起床吃饺子。”孟鹤堂掀他被子。
“唉我去。”那些微末睡意被凉意驱赶的一干二净,周九良有点闹心,困倦又慢吞吞地睁眼,目光这么自下而上地一扫他穿工字老头儿背心的孟哥一眼,又闭上了,声音凉凉地回绝:“不吃。”
“你就总这么不吃早饭吧啊。”孟鹤堂知道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现在年轻没什么感觉,等到了三十岁,欠身体的都得还回来。
他深有体会,于是祸害周九良祸害的越加勇猛,直到他没可奈何地坐起来,又呆滞地反应了一阵,拿起手机上了一下微博,才真正地醒过神来,爬下床去刷牙了。
孟鹤堂瞅着他进了盥洗室,表情与多年前的某个动画片里的妈妈不谋而合,野原美伢每天盯着野原新之助上学的时候,也用得这么忧郁且担忧的眼神。
早饭是昨夜剩下的饺子,孟爸孟妈大早上拜年去了,是孟鹤堂给热的饭,等周九良洗漱好,饺子已经在桌上热气腾腾的搁着了,孟鹤堂边吃边玩手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笑的一脸坏相。
周九良凑过去看,不大客气地把整个胳膊压在他孟哥肩膀上,看见孟鹤堂手机屏幕里是篇小说,内容着实……辣眼睛。
名字是他俩没错,可什么柳腰轻摆,苍白纤瘦……
哎哟——
周九良下意识伸手挨层捏了捏自己的肚子,觉着这帮cp粉可能对自己和孟哥真的产生了什么深刻误解。
“你一天天闲得,看这些个这。”他懒得再看,坐下来叨起筷子,想想又没忍住,“天天呼吁让这群妇女们离咱们生活远点,您倒是离她们远点儿啊。”
有些时候,周九良其实比孟鹤堂看的清,孟鹤堂的性格里天生有着百转千回的柔肠,对任何爱意都无法轻易无视,因此会比他更在意粉丝的评价与话语,甚至影响了自己的行为。
有人嚷嚷孟哥抱一个,他就不顾自己那嘎吱作响的老腰,好声好气地单膝弯腰去抱那姑娘;有人在机场拦住他说孟哥我想和你合影,哪怕广播喊上三遍孟鹤堂你快点的全机就等你一个了,他也会无奈地对他一笑,和小姑娘合完影再一路狂奔登机。
或许是十年的小园子经历让他对每一份真爱都感激涕零铭记于心,如今站的越高,他就越是害怕再回到那时候的剧场。
大角儿下台,观众们满足了各自心愿三三两两结伴上厕所,他俩登台,把满腹心酸说成一个垫活儿的玩笑。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可孟哥,先生,您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您自己,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