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俩在园子里说了个不甚妥当的包袱,被人断章取义传到网上,被人黑成了一颗脆生的煤球。
好像一群苍蝇终于找着了心爱的屎,又好像一根火柴静悄悄地被扔进了汽油桶里,反正哄地一下,留言甚嚣尘上。
这事儿首先上了热搜,随后他俩名字后头相关的搜索词都变得负面化,超话被屠,连着德云社官微和郭老师评论下都有人大骂:
你们教的这都是什么傻逼徒弟!
周九良窝在被里,屋里没开灯,只有手机屏幕亮着,清汤寡水地照亮了他木无表情的脸。
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就干脆面瘫着。
紧接着知乎里开始出现无数个问答:
如何看孟鹤堂周九良人设崩塌?
如何看待孟鹤堂周九良包袱失当?
等等等等千奇百怪。
一水儿的匿名用户顶着千奇百怪的名号,有说自己是路人的,又说自己是工作人员的,还有的居然宣称自己是被他们艹过的粉。
这人着实给周九良气乐了。
连张图也没有,横竖靠张聊天记录就能青口白牙地编出一晚旖旎春梦,编倒是编的走心点儿啊,您说的那天我俩可是尽心尽力说了个通宵。
粉丝们反黑反的声嘶力竭,不过螳臂当车,娱乐至死的年代,有名人的名字永远该和一切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词语挂在一起。
洛天依都有人说吸毒,他俩被编排成这样,倒已算是网友们口下留情了。
周九良翻完了一个问题的所有回答,匪夷所思地发现里面的匿名德云社工作人员大概能组成一个加强连。
天地良心,他们这小剧场里能有这么多见过他俩的工作人员吗?
还是那句话,上哪说理去。
他心里堵得慌,当下也懒得再看,把手机一扔,打算睡觉。
可睡也睡不着,脑子里就光在那寻思,这他妈是得罪了哪路牛蛇鬼神,还是开箱前没去上个香拜个佛,孟鹤堂那佛牌也不好使啊。
白瞎那么多钱从泰国请回来。
周九良难得的丧了。
他其实很少对这些事上心,一是外头的事皆有孟鹤堂做主,轮不着他受气,二是孟鹤堂这人心软又容易红眼睛,遇着这些事了,他先流露出那种难过的表情,周九良就只好担当起劝解他的角色,也顾不上自己低沉。
可现在他沉得住气的孟哥不在身边,他辗转反侧,心口被人生塞了俩烧红的石头似的,又烫又堵。
他挺想问问的,凭什么?
小剧场里嬉笑怒骂是要比电视节目出格一些,可您也别忘了,相声脱胎于清末,是个说笑话的生意。
需得让您诸位,无论来自中华大地的哪个角落,只要在这园子里落座,都能捧腹大笑——如此方能对得起衣食父母的一张票钱。
说笑话也并不是个好说的事儿。
一群人坐在那儿,出身不同性别不同家境不同观点不同,天底下除了那点共有的吃喝拉撒人性凉薄,上哪能找出什么其他的笑话,能让所有人都这么会心一笑的。
找不着,难。
好比在台上,孟鹤堂说唉,昨天查身份证我被人拦着不让过。
周九良自然是会乐的,孟鹤堂早年晒的像只泥地里打滚的猴儿,如今白了胖了气质起来了,只有这些个身份证件还留着他从前的那点黑历史,变化太大了,可不是不能让过吗。
可观众不懂,需得把这前后关系掰扯得细细碎碎的,明明白白儿的,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