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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真相是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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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私底下有多么艰难,可相声要说,日子也要过。

    离专场只有几天时间的时候,孟鹤堂向小孩儿发了场火,把小孩儿说哭了。

    倒也不是他发了多大的火,不过是平时都挂着温柔笑脸的人突然冷起脸说些训斥的话,任谁都会觉得难过。

    不是怪他,而是自责。

    我为什么做不到他的要求,是不是我太笨了,我真的可以做孟哥的搭档吗?

    台词本子放在孟鹤堂手边,他端起茶杯喝水,沉着脸不说话,看小孩儿浑身僵硬地站在自己面前,尽力绷住脸不让自己哭出来,可越想越是难过,鼻尖红了,嘴角撇下去,眼圈也红了,眼珠子蒙上一层水汽。

    越蒙越厚,最后眼眶载不住了,顺着脸颊落下来,他抬手一抹眼泪,又把鼻涕偷偷蹭了,仍没出声。

    孟鹤堂看他这幅可怜样子,加之火气消下去不少,也心软了,抽了张纸招手要他过来,小孩儿磨磨蹭蹭过来,以为他要抽他,还把头往后躲。

    没成想孟鹤堂摁着他的头把脸擦了,先擦了眼泪,又把纸塞他手里:“你先把鼻涕擤了,多难看。”

    说着还是笑了。

    小孩儿懵了,依着他的话把鼻涕擤干净,把纸攥在手里,半晌怯怯地叫他:“孟哥。”

    孟鹤堂说:“唉。”

    他低下眼去,愁眉苦脸地说:“要不……要不我还是去青年队再练两年吧,我……我说不好。”

    他真怕过几天的专场,台下都是冲着孟鹤堂与周九良来的,他像个被钉在耻辱架上的拙劣玩具,所说的每一句都要被人拿去和周九良比较,来证明孟鹤堂与周九良才是天作之合灵魂之友。

    孟鹤堂说:“你把眼睛抬起来看我。”

    小孩犹豫了好一会,目光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拽着孟鹤堂的衣服慢慢攀上去,逡巡一圈,无处安放似的,最后落在他耳边。

    耳钉很亮,像台上的孟鹤堂一样,光芒夺目。

    他不敢和孟鹤堂对视。

    孟鹤堂瞧着这个怯生生的小孩儿,看他光溜溜的头顶,圆乎乎的脸蛋儿,被训斥时候明明委屈的要命可就是不出声辩解的倒霉模样。

    居然慢慢地瞧出来了周航的影子。

    那会儿周九良还不叫周九良,叫周航,台上台风老练,然而台下是个刺头儿。

    信任与磨合是个漫长的过程,着实让孟鹤堂操了不少心。

    孟鹤堂突然心里就泛上来些无奈,他叹了口气,又对小孩儿笑笑,指着座位说:“你先坐下。”

    小孩摇摇头,没动弹。

    “那你站着听吧。”孟鹤堂也不坚持,只问他,“你是不是挺在意九良的事儿的。”

    小孩儿盯着他的耳钉,想了想,慢慢点点头。

    孟鹤堂说:“我和九良拆伙的原因呢,可能咱俩搭档长了,你慢慢就会明白了,可以说是我们性格不同,但也没有网上啊什么,传的那么不堪。”

    小孩说:“嗯。”

    “其实你们能从传习社毕业,说明基本功都没什么问题,可以上台了,你知道吗,别看我们如今在台上看着好像挺默契,其实以前也磨合了很久。”

    大角儿们在台上谈笑风生,让人轻易就忘记,其实他们也是从籍籍无名过来的,吃了很多苦,走了许多错路,才有今天的成绩。

    小孩儿明显听得认真了许多,想知道他们过去是否也曾有过与他一样的烦恼和无力。

    孟鹤堂看他这幅样子,嘴角露出点笑,跟他学周九良从前的拧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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