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安静而已。
睁开眼时是深夜,医疗仪器的电流声环绕在耳边,眼前黑漆漆一片,但隐约有些光,稍稍扭过头看窗户,外面似乎下着雨。试图活动一下手指,左手有很强烈的发麻的感觉,但仍然有知觉,我略微松了一口气。
躺着的后背上有虫爬一般的痛痒感觉,我没有翻身的力气,尽力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情,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眼前一黑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而这个点我确实应该继续睡下去,只是也许是睡得太久了,我感觉自己闭不上眼了,害怕要是再闭上的话我就不可能醒来了。
「满岛小姐。」病房的门打开,值班的医生按下了床头昏黄的灯,轻声叫着我的名字
长久没有说话,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能眨了眨眼睛应他一声。医生简单替我做过检查以后,一旁的护工倒了一杯水用勺子喂我喝了几口,我努力地张开嘴,只能发出很小声的几个音节。
「您想要什么?」护工放下杯子俯下身来,「慢慢说,不要着急。」
「征……」嗓子仍然干哑到发痛,「征十郎受伤了吗?」
「赤司少爷?」她微微皱眉,「他没有伤到,请您放心。」
盯着病房的天花板一直到天亮,外面仍然阴沉沉的,彷佛还有一场大雨要下,我想可能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的消息在等着我。发麻的左手连抓住被单都有些吃力,似乎是清晨了,但也并没有天亮的感觉。
听到很急促的脚步声,病房的门又被一把推开,我挪动了一下脑袋,眼睛向右方看,眨了两下眼睛,没忍住脸上的笑意。难得能见到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而且校服外的大衣纽扣都没扣好的赤司征十郎。
已经到穿冬季校服的时候了吗,我看来是真的躺了很久吧。
「早上好。」干涩的喉咙沙哑到只能发出很小的音量。
他俯下身在我的额头上重重吻了一下,我没有继续开口问什么,因为背后的伤实在太痛,尽管我很想伸出双臂拥抱他,却只能笑着看他,一直笑到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一切都会好的。」泪眼摩挲间我看到他的嘴型这样说着。
当我们这样安静地看着彼此的时候,一位戴着无框眼镜盘着头发的女医生走进来,征十郎转头同她打了个招呼,又捏了捏我的手心,接着退出了病房,让医生给我做更详细的检查。
病床被调高,医生解开我衣服的纽扣,又轻轻拆开纱布,然后很仔细地看着我的后背。
「幸好烧伤的浅表层已经没什么问题,留下的疤痕也不会特别明显,」扶着我躺下后,她打开门让征十郎进来对着我们说,「但其他的伤口比较深,最严重的地方当时已经戳进了肺部,完全痊愈还需要一段时日。」
没等我开口问什么,她又继续说:「至于后脑的淤血,马上要拍一下片子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过能够醒来的话,至少证明淤血没有再压迫神经,看了之前值班医生的记录,运动能力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只要淤血有持续散开的迹象,就不必动手术。」
医生走后,征十郎又陪了我一会儿便去了学校,原来已经是第三学期开学的时候了。我坐起身来一边用勺子喝着热汤,一边和照顾我的家里的佣人聊着天,订婚宴很显然因为我的昏迷取消了,公开我的身份的事也就一拖再拖。当时吊灯落下来的时候,我的后背被灯泡的热度烧伤,最尖锐的部分又直接伤到肺部,后脑部被重物砸中我才会一直昏迷。
其实就算不等片子结果出来我都有一直有不好的预感,医生本来并不想在征十郎不在场的时候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