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过得太久,总还会奢望世上有一份真善。你小时候,张铁匠那样打你,你都无怨无悔地受着,我为什么要无中生有地去怀疑我娘不管以前怎么样,但没有她,你们不会出现在长乐府,而我没有你们,可能真会死于寒症。我的心不大,能有这些就够了”
止烨抓着凤浅的手骤然收紧,即便是心里不认同她的话,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父亲嫌弃母亲生不出儿子,喝醉了就会打骂母亲,他去受着,母亲就可以不用挨打。
他越护着母亲,挨打也就挨得越凶。
那时,父亲一喝多了,要揪着母亲打,他就会先撂倒父亲,让母亲抱着柳儿出去避避,等父亲酒醒了再回来。
他这么做的结果,当然会让父亲更加生气。
但除此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母亲带着柳儿离开,他再放开父亲,跪在地上,任他打骂。
每当这时候,父亲总是说,养了一头白眼狼。
所以,那时候,他也以为父亲是不喜欢他的。
直到有一天晚上
止烨的思绪慢慢飘远。
仿佛又回到了儿时。
那晚,他再次撂倒醉得双目赤红的父亲,放走母亲和柳儿,挨了父亲一顿打,突然听见村子里闹哄哄地,从窗口能看见,来了许多骑着高头大马的人。
父亲出去看了一会儿,匆匆回来,逼他喝下一罐子的麻子叶水,让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然后把他和来找他的无颜一起藏进烧铁用的炉子。
交待无颜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出来,不要出声。
做好这些,他又抱起酒坛子。
一堆凶神恶煞的人冲了进来,看着父亲笑笑,“张将军,好久不见。”
父亲睁着醉眼,像是认了半天人,才认出对方,“原来是王将军,今天怎么有空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止烨跟在父亲身边多年,这些年,父亲打他从来不手软,但教他功夫也从来不吝啬,父亲一身功夫好得出神入化,绝不是寻常铁匠能有的。
父亲教他功夫的方法严酷到近乎残忍,止烨感觉到父亲不是一个寻常的铁匠。
但除此以为,父亲的生活就限于打铁,喝酒,喝完酒打骂老婆,报怨生不出儿子。
在他身上找不出半点特别之处。
止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父亲竟然曾经是一个将军。
王将军冷哼了一声,“张将军,当年你让人向国师谎报战死,却躲到这地方,怎么解释”
“我也没想到能从鬼门关捡条命回来。”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去继续为国师效命”
“虽然命是捡回来了,手却废了,回去也是个废物。”
“就算手废了,张将军回到京里,也是一世荣华,做什么要到这穷山僻野的鬼地方”
“王孝,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这种人,一旦成了废物,就只有一条路能走――死路。好死不如赖活,我真不想死。躲到这破地方,也是无可奈何啊。”
王孝冷下脸,哼了一声,“当年,由你捕捉那头小兽,结果小兽不见捉来,你却诈死失踪。张蛮,你骗得了国师,骗不了我。说吧,你把那小兽藏在了哪里”
“王孝,你自己当年向国师夸下海口,一定抓到小兽,结果手上功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