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百姓不敢去问,有身份的世家郎君自恃风度也不会去追问。
但不问不代表不会去打听。
此刻,徐州彭城一处幽静的雅苑之中,几位郎君聚在一起煮酒清谈,便议论起了今日的事。
“三郎,你说我们今日遇到的那位神医玉郎,他该不会真是位小娘子吧?若真是位小娘子,那可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啦!又是美人又有慧质兰心绝妙医术,那便更是世间难得,奇货可居,以你博陵崔氏之嫡子的身份,倒是可以打听打听,是哪户人家的小娘,你也可纳了回去做贵妾,反正你家里那位你已经受够了吧?”
“别胡说,不过是路间偶遇,而且你也不能确定这位女郎的身份,怎可拿她与货物相比?”被唤十三郎的男子蹙眉不悦的说道。
前面说话的那位郎君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还特意摆出一幅忧思伤感的模样,念道:“诶,春日迟迟,桑何萋萋。红桃含夭,绿柳舒荑。邂逅粲者,游渚戏蹊。?华颜易改,良愿难谐。今日不知是谁对人家小娘子说‘华颜易改,良愿难谐’这般深情又痛惜的话语,真是叫人好生感动啊!”
“你——”
崔三郎气恼的拾起桌上的一只酒盅,就要去敲那郎君的头,谁知这小子泥鳅似的转眼就溜开了,崔三郎只有无奈的摇头失笑,可也不过是转眼一瞬间,那笑便在凝结在眼角,化为一缕惆怅。
倒不是因为那女郎生得美,而是那般神情,还有那说话的语气,怎么会那么像她呢?
手举起,酒盅里的酒水倒倾而下,很快便湿了他洁白的衣襟。
没有人注意到,崔三郎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谢玉卿,我崔恒此生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了。
……
夜色降下来时,一处略显隐蔽的客栈之中,烛火亮了起来,萧陌玉躺在榻前,看着男孩子十分认真的磨着犀角。
不过片刻功夫,男孩子便已将磨成齑粉的一盅药材端到了她面前。
“卿哥哥,你看,是这样吗?”凤凰问。
萧陌玉微笑点头:“是,取三一,掺温水饮下,再将剩下的放入热汤之中,你入浴桶,熏蒸上一刻钟,毒素方可拔除干净。”
“那卿哥哥你呢?你今日可是……”提到萧陌玉情急之下竟然亲吻了他的嘴唇,男孩子的脸色颇有些羞赧的晕红,明知道她不过是为了以这种方式迅速的品尝出毒药的成份,也会禁不住内心有些欢喜。
“我无事,你忘了,我体质异于常人,寻常药物对我已不管用。”
萧陌玉此言倒不是为了安慰他,而是事实,也许是因为自小就跟着她母亲一起品尝过许多药材的原因,她的身体已对许多药物都产生了抗药性,不说百毒不侵,一般的毒物确实已伤不到她分毫。
男孩子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笑道:“那我,现在就去沐浴啦!”
萧陌玉亦含笑点头,示意他自可放心解毒不必管她,而她也并没有要离开房间的意思。
两人一起从邺城逃到洛阳,又从洛阳到荥阳,再从荥阳到这徐州彭城,经历过被人追杀,以及病痛的疾苦,彼此皆是相互照应,早已是磨出了亲姐弟一般的亲情,两人之间便少了许多避讳。
屋子里依然只有一扇屏风隔着,烛火摇曳中,萧陌玉已斜倚塌上枕额而眠,而屏风的另一边男孩子已褪下衣袍,将身子完全浸入浴桶之中。
热气蒸氲出来,夹杂着浓郁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