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所言极是,庚本就是天启万氏的子孙,理当生有六指,”王子庚声音清朗道,“就如至羽凝翼,鲛人深潜,皆继承来自祖先的血脉,不足为怪。”
“是不足为怪,”汤牧辛瞥向另外的王子们,“都伸出手来。”
那些王子面面相觑,最终都不得不伸出手,一眼望去,十之□□都是六指。
汤牧辛挑了挑眉毛,冷笑道:“果然不愧是天启万氏的子孙啊,本督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六指王子,呵。把门打开,王子见了,本督要见见生出这么多王子的人王。”
他在中州说一不二惯了,话音刚落,身后即上前两名红甲羽人上前要推殿门,哪知那位三王子万庚竟然胆大包天,一下上前挡住他们,道:“且慢。大都督,我父王身子不适,现下是我代为监国,您有什么事,请随我至偏殿奉茶慢慢商谈……”
“你?”汤牧辛瞥了他一眼,目光中鄙夷尽露,“军国大事,你能说了算?”
王子庚面色苍白,坚定地道:“我当然不敢僭越父王,但有任何事大都督都不妨先说来听听,我虽年幼做不了主,可我之身后还有百官辅佐,我之上,还有人族的家法国法,更何况,羽皇陛下金口玉言,无梁殿人王为主……”
汤牧辛冲副将示意,副将上来一把拽开这个喋喋不休的王子,两名红甲羽人上前不由分手同时推开殿门,只听嘎吱一声响,厚重的殿门被徐徐打开,大白天的殿内却光线阴森,无数青铜灯点着,被推门的风一刮,齐齐明灭不定。
王子庚扑了上来,大声道:“汤大都督,您不能进去,大都督,您这是不合规矩,且有违羽皇旨意……”
汤牧辛忍耐地微微闭上眼,再猛地一睁开,眼底全是暴戾,他随手一伸,将王子庚一把拽到跟前道:“小子,给我听好了,别说本督今天要进无梁殿,便是我此刻杀了你,血染无梁殿,踏平天启万氏历代皇陵,你们人族的百官,你身后那些可笑的祖宗家法又能奈我何?”
王子庚抖着唇,在他的威压下说不出一句话来。
“人王指定你代为监国?笑话,有我在天启城一天,万珩还没那个权力越过我,越过羽皇陛下指定谁代理他!给的脸多了,你们就开始自以为得脸是吧,人族啊,真是可笑可怜却不自知!”
汤牧辛说完手一抖,王子庚登时摔到地上狼狈不堪,
他微抬下颌一示意,红甲军围了上去,将想冲上来又是怒骂又是哭啼的人族全都拦住。副将伸手正待替他将门推得更开些,汤牧辛举手制止,伸脚狠狠一踹,厚重的殿门应声而开。
3
南城荒宅,夜里微凉,四下漆黑之中反而显得屋里角落里颤巍巍点着的一豆油灯格外明亮。
“我觉得我断了一根骨头。”小少年摸着自己的脚踝,轻声向万东牒抱怨,“你看它肿成这样,一定是里头骨头断了,可奇怪的是我并未觉得有多疼,不是说断了骨头很疼吗?”
“你不疼就说明你骨头连着筋好着呢。”万东牒擦药酒的手狠命一按,小少年尖叫了一声。
“叫什么叫,好了。”
“咦,好像是能转了。”小少年转了转脚,抬头笑嘻嘻地,“我好了,万东牒。你瞧你瞧。”
万东牒忙着往自己脸上身上擦药,没好气地回:“有什么好瞧,没我给你板过来,你脚后跟与脚趾头能倒个个。没瞧出来啊,脚扭成那样,你跑得还挺快。”
“不跑,就要被打死的。”小少年兴致勃勃地把脚转来转去,“你真厉害,你还会把骨头板过来。”
“要不是没办法,谁他娘的想会这个……”
“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