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走越危险,雪积的也就越厚,时有暴风雪,山路陡峭,若贸贸然闯入,一个不好便会尸骨无存,是以山下城镇上的人若是想上山捡点柴或是采药,一般行至积雪与葱绿的交界处便会停下,不再前进。
但若是有人有幸能够活着走到悠疏山山顶,穿过层层光秃秃、挂着冰凝的树林,透过漫天的云雾,就能看见一座小镇伫立在山巅。
自上向下看,小镇呈方形,沿镇口一直到镇尾形成一条中轴线,与镇尾相接的,是陡峭不见底的悬崖,悬崖下江水滔滔,远远的便能看见那湍流的江流,不由得在脑中想象它的声势浩大。
中轴线两旁分为好几个院落人家,左右各四个,共八户人家,小镇着实不大,街道行里都十分窄,屋顶的瓦片常年积压着白雪,街道两旁亦是清扫堆积出来的雪堆,偶然还能在矮墙上或是路旁看见几个用雪捏出来的憨态可掬的小动物。
镇口立着一块碑,碑上的文字被风雪掩盖,半遮半掩,但依旧能看出三个大字——“悠疏镇”。
镇子最中央处有一个大广场,空旷干净,天色还未敞亮,此处已经聚满了人。
最前方站着六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有男有女,除这六位老人家以外,还有一位面容清丽气质冷然的年轻女子和一位同样容貌出色亦十分年轻的男人,这两人在外貌上有五分相似。
他们下方站着七个年纪不一的孩子或是年轻人,最小的方七岁,最大的却也不过十七岁。
每个人都拿着或面前摆放着一种乐器,例如那位年轻男人面前摆的便是一架七弦琴。
广场上唯一没有乐器的就是孩子们身后站成一排的侍女、侍卫,他们腰间别着长剑,穿着纹路一致的衣服,皆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站在年轻男人右边的老人家用拐杖敲了两下地板,眉头紧锁,“臭丫头,又迟到了!”
年轻男人低笑,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没到时间呢,孩子嘛,总是爱睡懒觉,大长老莫气坏了身子。”
而镇子上的某条小道中,一位几乎将自己裹成球的姑娘正在毫无形象而言的狂奔,手里还握着一支玉笛。
这位姑娘,正是已经十四岁的思雀。
任谁也想不到,这悠疏山上的悠疏镇,便是平芜派所在之地,自从十岁那年大病一场痊愈了后,思雀就被接到平芜派开始了她的学习生涯,她的师父不是她亲娘,也不是作为平芜派掌门的她亲舅舅,而是七位长老之中最年长也最严厉的大长老。
即便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年了,她还是不习惯这早课的时间,按照她前世的时间来算,就是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要爬起来,五点半要到广场集中开始早课练习。
要知道无论外面是春夏秋冬,这悠疏镇上永远是冬天,冷冷的天气不正是适合睡觉的吗?!
但无论她怎么吐槽,她今日又起晚了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为了不受罚,她连头发都没梳,披头散发的就朝着广场狂奔。
咚——
这一声响起,思雀恰好站在了广场弟子队伍中的最末尾,她扶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白色的雾气萦绕在她面前,又渐渐散去。
阿皎在她后面,几个点步便用轻功到了广场,站在那一排队伍当中。
学不了轻功的思雀:我恨。
“小思雀今天又这般‘准时’,不错不错。”
思雀听着掌门,也就是她亲舅舅颜巷的打趣,不敢抬头去看她家师父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