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这个二十一年就入宫的苏氏,她在宫里无宠无爱地静候了八年多,”傅从楦倒是微微有些惊诧了,“就是为了等这么一天,能一举扳倒谢家和婉贵妃,给昔年的苏宝林翻案?”
“听她的话,她是这个意思,”傅韵秋草草道,“苏鸣岚说,她手里有昔年婉贵妃害苏宝林难产血崩的证据,以及最重要的是,她有皇贵妃娘娘早年在未央宫怀着四皇子时,被婉贵妃用鸢尾花下毒使害的人证物证。”
“这些东西,陛下未必不知道,只是按而不发,有意遮掩过去了罢了,”傅从楦撑着下巴,真实想笑了,“不过,陛下知道归陛下知道,下面的人,可未必都一个个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呢!”
“苏宝林的案子便罢了,大皇子未必会为了一个连一眼都没见过的生母出面就与谢家闹翻,皇贵妃早年的案子,”傅从楦冷笑道,“四殿下可不是一个特别能忍的,这一出爆出来,若是查证属实,四殿下冲动起来,呵,怕是连陛下也拦不住的。”
“陛下也未必有心去拦,”傅韵秋垂下眼睫,轻轻道,“六皇子频频生病,陛下已经分身乏术,皇贵妃早年在未央宫受的委屈,陛下就算是早就知道的,但皇贵妃知道陛下是知情的么?”
“这么一出赤/裸裸地拉出来,陛下才不会替谢家多说一个字的。”
这一回,婉贵妃是不死也得脱层皮,而谢家……
“这一下,我都有点可怜见甫了,”见甫是礼部郎中谢域的字,傅从楦冷笑着顺口感慨了句,摇了摇头,直接道,“这一回,也是天意如此,竟然有这么巧,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起了。”
“天要亡谢氏,人力不可挽。只希望到最后,谢家别步了韩家的后尘,若能成第二个白家,倒是他们的造化了。”
“引以为鉴吧,”傅从楦漠然道,“我看二房那边,也确实是欠点血淋淋的教训摆给他们看看了。”
昔年傅谢白韩,托孤四臣,百年门楣,是何等的奢华气派!二三十年间,这些往日里甚至胆敢小小地逾越、凌驾于皇权至上的世家豪族一个挨一个地没落下去,走到而今这一步……傅韵秋作为一个身处其间的见证者,看看想想,心里如何能不复杂。
傅韵秋走后,傅从楦在书房里又忙碌了一下午,待得暮色四合,有手下来报,傅从楦展开,一目十行地扫过其上关于苏鸣岚生平的种种经历、人情来往,挑了挑眉,不由有些吃惊了:“跟大皇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手下沉声回禀道:“就目前查到的东西而言,是这样的。大皇子甚至连与这个‘姨母’偶然撞见了再私下多说两句的兴致都没有。不过,真正的情况,属下斗胆,窃以为远不止如此。”
“侯爷,要不让我们的人再跟着继续往下挖挖?”
“不必了,已经很明显了,”傅从楦噙着一抹冷笑,提起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几句话,密封好,直接放到手下手里,“把这个拿去小汤山给太子殿下,剩下的,太子殿下知道怎么做的。”
——没有联系么?没有任何联系,可不就正正是最好的联系!
既然已经确定大皇子在这一出计中计里并不怎么清白了,那还有什么继续查下去的必要。后宫深深,又不比外面,真查得深了,惊动了成宗皇帝养着的那几个酷吏鹰犬,倒是徒惹一身骚了。
小汤山内,皇太子裴允晟展信观之,想了想,先提笔写了一句:小心大皇子。
犹豫了一下,允晟又皱眉把信纸揉了,直接召来宫人,开门见山道:“去开化坊找四殿下,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好在西山大营与小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