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样的小丫头,,实在是不该滩这趟浑水的,”俞大逑叹息道,“但你既执意北上,旁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只提醒你一句,郇丫头,你当知道,你这样的情况,若是遇俘,多的可能,是会遇到比死亡更悲惨的情况。”
郇如低头一笑,从最贴身的地方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出来,淡淡道:“俞大人,你要知道,在战场上,想活下来不太容易,但若是一心求死,还是很快的。”
——我既决定北上彭台,就做好了一切所有的准备。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郇如想,如果傅怀信可以为了那不降的风骨为彭台战至最后一刻,太子殿下可以在沧江之上放弃一国储君之尊舍身饲虎来保全剩下的人,连阿瑾,都愿意为了大局做出牺牲,忍气吞声地只身留在遥远陌生的异国他乡……死生大义面前,大家所有人都一样的,他们能做到的,我为什么不能?
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但如果走的时候,是以一个“人”的存在走的,那么,这一生,也是不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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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府,彭台镇。
青江水系出现问题,是傅怀信在被围城的第九天就发现了的,无他,在日益升高的气温和正好如有神助的自西北方而来的顺风风向的加持下,在哈旦巴/特尔开始着人抛尸彭台镇内水系上游的那天中午开始,傅怀信就警觉地发现了那风中猛然增加好几倍的尸臭味的不对劲。
情况的恶化,甚至比乌力吉设想的还要快,两日后,已经有陆陆续续有百姓、士兵向傅怀信反应水质变化的问题,为了稳定军心,一开始傅怀信选择了暂时按下不发,毕竟,这是一个瘟疫一旦爆发,会比战争还要令人恐惧、还要让人束手无策的年代,只向百姓反复要求,无论是地下水还是河流水,都要煮开了再用。
但是很快,傅怀信便意识到,这样不行,又过三日,彭台被围的第十四天,城中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咳嗽了起来,在傅怀信意识到的时候,四面的咳嗽声已经不绝于耳,仿佛一夜之间,家家户户都响了起来,傅怀信悚然一惊,顿时便意识到继续对着百姓隐瞒下去是会出大乱子的。——虽然,公开了大庄方面探的真相于事实而言,也基本上没什么用处,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傅怀信公开水系的问题后,开始着专人督促,严查河流水的煮沸问题,但即便如此,民众在惶恐不安了一阵之后,资源的紧缺,还是让不少口渴而又缺少薪柴的人本着侥幸万一的心理,铤而走险地一次又一次违令而行之。——毕竟,喝了水,只是“有可能”会咳嗽,但不喝的话,难道要现在就先被渴死了么?
郇如与俞大逑火器营的手下是在彭台被围的第十五天赶到的,郇如绕过柯尔腾人,验明身份,经过千重难万重险入了城后,面对的,却是傅怀信当头的第一句喝问:“郇姑娘?你过来做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还什么姑娘不姑娘的,”郇如板着一张脸,给傅怀信行了一个军中下级将领拜见上官的礼,公事公办地向傅怀信汇报了自己带来的人员物资情况,最后,言简意赅地总结道,“简而言之,我们是来给你送装备了。”
“虽然十分感激,但我不得不要先说,”傅怀信苦笑了一下,苦涩道,“你们不该过来的,说真的,彭台,我都不觉得还有被救援的必要了。”
——守,是根本不可能再守得住了,不过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