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僖该吃菜吃菜,该喝酒喝酒,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徐州刺史看看这对天潢贵胄的兄弟俩,瞅瞅这边,再瞅瞅那边,识相地找了个由头出去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大皇子允康假惺惺地笑了笑,作惋惜状,“没成想,一不留神,赢了老四你的船。”
“早知道有你的船在这里,大哥就不让他们下去比了,你说咱们这都是自家兄弟,又是何必呢?比来比去,倒是叫旁人看笑话了,老四,你不会因着这事儿,再记恨了大哥我吧?胜败乃兵家常事,别往心里去嘛。”
允僖放下筷子,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大皇子允康脸上虚伪的笑容维持不住了,冷冷道:“你笑什么?”
“我?”允僖指了指自己,施施然道,“我笑可笑之事。”
大皇子允康的脸彻底黑了,压着怒火阴阳怪气道:“怎么?对老四你来说,大哥我倒成了个笑话不成?”
“大哥有没有把自己过过一个笑话,又何必来问我呢?这不该去问大哥你自己么!”允僖冷笑道,“最后那支杆,大哥,你把你动的手脚抹干净了么?”
“你是真觉得大家眼睛都瞎、就你一个聪明人,还是早已经豁出去脸皮不要了,一点也不害怕王航去查,反正他区区一个徐州刺史,查出来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啊?”
大皇子允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难看到了顶点。
“从小到大,你就一直这么争强好胜,事事都要比我强,事事都要比所有人都好都强,”允僖放下筷子,抱臂胸前,嗤笑道,“大哥,你不累么?我看着你都嫌累。”
“与其跟我说这些,”大皇子允康阴着脸,寒声道,“你怎么不去跟你的好二哥说呢?争强好胜这种事,我们谁比得上他?”
“裴允僖,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圣人么?我是好是坏,是对是错,还轮得到你来一一评判了?你怎么不把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一一评判个遍呢?你不过也是智子疑邻,因私废公,按远近亲疏说话的俗人罢了。”
“是,我不是一个圣人,我也没资格、也没兴趣去把这世上所有人的是是非非、好好坏坏都评判个遍,但是大哥,”允僖冷笑一声,“我看你是个什么人,还不需要用得上‘智子疑邻’那一套。你知道你和二哥,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么?虽然我压根一点都不想把你们两个放在一起比,裴允康,你不配。”
大皇子允康大怒,正欲开口辩驳,允僖已经站了起来,冷冷地盖过了他的声音,直白道:“小时候我们一起学冰嬉,我滑的最好,你嫉妒我,就偷偷在我的东西上做手脚,想着以此就能赢了我,在父皇面前获得最大的关注和赞誉。”
“而二哥,他就是做的再差劲再不好的东西,他要赢,也是自己一个人埋头苦练了来堂堂正正地去赢。而你呢?你除了动那些肮脏得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之外,就是躲在阴影里不端地嫉恨、抱怨、甚至诅咒所有比你强的人。”
“二哥的争强好胜,是让自己变强,你的争强好胜,是赢不了旁人,就用下三滥的手段解决了旁人,好像这样自己就无敌了。裴允康,你还想和二哥比?你让我感到可笑。”
“大哥,这也是我叫你的最后一声大哥,”允僖扔下桌上大半未尽的美食,索然无味道,“你背着我、背着父皇做的丑事,动的那些见不得光手脚,我曾经是不在乎,后来是不想和你计较,又之后是腾不开手,但现在,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了。”
“裴允康,走到这一步,我对你已经无话可说。我言尽于此,你以后,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