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用“吠”不用“叫”,实在是这狗叫得惨了点儿,他看一眼横在菜场门口的破面包车,车上红白对掺地贴着三个大字——捕狗队。
以前叫打狗,宋琪记得,小时候住在老城区的时候常见,有些人支个三轮就能独成一队,车里放把铁锹,见狗就拍,被拍的狗跟拍狗的人都很瘆人,一度让他看见这仨字儿就心烦。
这么些年过去,那些人不知不觉少了,街头逛荡的野狗也少了。
他锁了车进菜场,斜对面出来三个大汉,手里提溜一个大网兜,网兜里是一只狂吠的大黄狗,龇牙咧嘴地扑腾着,菜场里的人纷纷靠边儿让路。
“哦哟,现在怎么还有抓狗的。”身后有人小声说。
“怪可怜的。”另一个人接了一句。
“琪琪,你可不许乱跑听到没?回头被抓走就给你做成香肠腊肉了!”
宋琪眼皮一跳,扭头去看,一个大姐怀里抱着只缩成一团的吉娃娃谆谆教导。宋琪无言地跟它对视,那名叫“琪琪”的小狗畏畏缩缩把脸埋进大姐怀里。
捕狗队离开后,菜场恢复该有的秩序,他往水产区走了几个摊位,熟识的老板跟他打招呼:“宋儿来啦?今天也这么精神啊!”
“李哥。”宋琪点点头,在摊案前保持了半米的距离,往鱼盆里一指,“拎两条鱼。”
“还是鲶鱼?”李哥问,也不用等回答,弯腰就抄起两条肥鱼砸上案板,水花四溅,“好嘞!”
又买了两捆芹菜,宋琪拎着东西往回走,刚走到车屁股准备开后备箱,手机在裤兜里嗡嗡叫,他手上没停,把手机掏出来夹在肩膀上听。
“宋哥!”没等他出声,电话那边就热情洋溢地叫他,是小梁。
小梁每天都热情洋溢,这是往好听了说,按实话来说小梁就是咋呼、傻乐。宋琪想不明白他当个修车技工每天有什么可乐的,不过也确实自从他来了店里,大伙儿都活泛不少,现在从某种角度来说,小梁已经成了他店里不可或缺的一员活宝。
“嗯。”他把菜袋子放好,“砰”一声扣上后备箱,问:“什么事?”
“王老板来了,问他前两天订的车载仪到了没……我怎么没印象?咱们这周要新货了?”
后面两句的声音压了下去,估计王老板就在旁边。宋琪拉开车门坐进去,交代他:“在我车上,昨天刚去拿来还没往店里放。你让王老板坐一会儿,我这就回去。”
“哎,行。”小梁的声音又扬起来,“你注点儿意开车啊宋哥!”
宋琪把电话撂了,摇下车窗叼了根烟开始倒车。
菜场这个入口跟前儿就是条马路,旁边还有条地下通道,他车头刚倒过来,还没往马路上开,一辆黑车从地下通道“嗡”地冲出来,跟个幻影似的,身子一拧晃过他的车头,炸着一嘟噜长喇叭直奔马路飞驰而去。
“操。”宋琪吓一跳,瞪着那远去的黑屁股骂了一声。
它还按喇叭?出个菜市场跟警匪片儿似的。
他松开油门把烟点上,皱着眉,想起刚才那只琪琪狗,感觉今天这个头开得让人心烦气躁。
江尧砸着车喇叭在路上横冲直撞,手机在仪表台上乱震,他捞起耳机挂耳朵上,一点好气儿没有:“说话。”
“尧儿,”宫韩在电话里撇着一嘴京片子,“我宫韩啊。”
“自己焐去。”江尧把通话摁了。
没半分钟,宫韩又把电话打过来,江尧烦他每次打电话开头必得来一句自我介绍,他认识宫韩五年,五年都没想通宫韩爸妈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