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骑兵一时没有防备,冲了出去,顿时被锋利的尖刺穿透了身躯,高悬在半空中成了一个个标本。
直到这会儿,这名坐拥几万部众的拓尓图部首领扎木托,在火焰铁刺和箭雨中,终于感到了一丝穷途末路的绝望。
他死不瞑目般抬头穷尽目力所及望向山崖上火光明亮处。
火光下,峭立的山崖上站着一个人,他的身后,是黑黢黢的山崖缺口。
断头崖上孤悬一轮明月。
幽冷的月光和炽烈的火焰在他脸上交融,共同雕琢出一尊倾倒众生的冰冷杀神。
扎木托愕然,生死攸关之际,他竟忽然会想起阿迦罗不久前告诉他的那能让星辰黯淡月轮无光的美貌!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残酷嗜血的死神的模样。
如同草原上最致命的毒蛇,浑身布满着最绚丽迷人的斑斓花纹。
扎木托双眼大睁目眦欲裂。
瞿钢步上山崖的时候,就见萧暥手按剑柄,迎风绰立,山风鼓荡起他身后暗红的披风凌空翻腾。
魏瑄肃立侧边,那原本是云越的位置。
年轻的晋王一身精甲,凝视着萧暥的眼神里隐着不易察觉的忧疑。
自从萧暥这次从江州回来,魏瑄就发现他有些微妙的不同,眼神时不时思索着,带着让人难以接近的冷意。
尤其是在这断头崖凄冷的月色里,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不动声色间流露出来的果决狠辣,倒和传闻中京城流血夜时的他有些接近。
但是转念一想,萧暥不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人么?反倒是自从那年秋狩后,他的变化有些大。
只是那个喜欢撸猫,嗑小松子,贪吃,温柔中有点慵懒的人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散去了。
而现在的萧暥倒是更接近原本的他了。
魏瑄想到这里,心里泛起一丝说不出的隐痛。
这时,瞿钢已经走到近旁。他抱拳躬身一礼,“将军,末将回来复命。”
瞿钢是真的猛士。他脸上身上都是漆黑的烟尘和血污,肋下的铠甲间还有一道深深的豁口正在滋出血水来。那身影却依旧站得笔直,岿然不动。
萧暥看了看他肋下的伤口,冷然道,“去包扎一下,准备迎敌。”
魏瑄一愣,迎敌?怎么还要迎敌?
扎木托不是已经陷在峡谷中了吗?
转念一想,他立即明白了,扎木托这次出来劫掠商队,所率不过一千多人马,拓尓图部的主力还没有出动。
“全军准备。”萧暥道,
真正的恶战就要来了。
如果他猜的不错,扎木托中伏的消息传回拓尓图部大营,丘谟必然会帅大军前来接应。而他布置在崖上的兵力还不到两千人。
拓尓图大营。
夜风吹拂过,摇曳的沙枣传来沙沙的声响。
冰凉的月光中,忽然从草丛间窜出了一条条黑影,他们口中叼着刀,伏低身形,迅速悄悄逼近拓尓图大营。战马的马蹄上也包裹了棉布。
嗖的一声。一支冷箭带着秋夜的寒意穿透了守护营门的兵卒的咽喉。
那人一声不响地从眺望楼上栽倒下来。
围坐在火堆边休憩的北狄士兵根本没有料到会在自己的大营里遭到伏击,没有任何防备。
紧接着,嗖嗖嗖——又是一阵接连不断的破空声。
几名守夜的士兵悄无声息地幡然倒地。尸体砸落在下方的篝火里,顿时火星四溅。
这时,营地四周巡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