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说,曹雄顿时想起来了。半年前,含泉山庄好像是有几面之缘。
“你是山庄的侍从?”
“你想起来了啊,”魏瑄又露出那习惯性优雅的微笑,“夏侯先生,你还欠着东方教主数千金罢,逃到这里来躲债来的?”
曹雄顿时变色,喝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什什么夏侯!”
大单于面露狐疑:“你不是说你是曹雄吗?”
曹雄急道:“我当然是凉州牧曹满的长子曹雄,”
魏瑄从容道:“空口无凭,你如何证明你是曹雄?”
“我带着我的私印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曹雄说着手忙脚乱从身上掏出一枚拇指粗的四方印,递给大单于。
大单于接过来,交给余先生:“先生你看这是真的吗?”
余先生正要细看,就听魏瑄道:“看来诸位久在草原,不知中原的行情啊。”
众人一怔,
“什么行情?”
魏瑄顺手从余先生处取过印,带着种观赏的眼光仔细看了看,道,“恕我直言,这种印在大梁城里的铺子里跟石头一样多。”
“你……!你胡说!”
“普通的玉料,两三纹银就能镌刻一枚,工期一到三个时辰不等,视玉料质地和镌刻的复杂程度而定,好的玉料,五金一枚,上等玉料则收十金以上,有些铺子还接受来料的订制,收费则按照镌刻的官阶品级,价格也不一而同,郡守的印章要加三金,州牧的印章要加十金,若是皇室的印章,那就上不封顶了。”
魏瑄侃侃而谈,泰然自若。别说是对中原不甚了解的北狄人,连萧暥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等,魏瑄这说的不就是□□的吗?
官阶从高到低明码标价,说的有鼻子有眼,别说雄已经听得呆若木鸡,连萧暥都要信了。
若是大梁城真可以这样随意私刻假印,他早就带兵把窝点给端了,这还了得!
而且魏瑄说得实在太详尽了。
不同的玉料的制作、工艺、工期,不同官阶的报价应有尽有。这整一个行业标准都出来了!
如果说是魏瑄随口胡编的,萧暥简直不敢相信。
不行,回去要查查,不会真有□□的产业链吧?
曹雄干巴巴地反驳道:“你……你既然说你是琴师的侄儿,怎么对造假印如此了解?”
萧暥一看这哥们,明显也已经信了。
魏瑄莞尔:“夏侯先生,我这人平时就爱吹个牛,所以跟其中几家铺子混得熟,有时候还打打下手,偷学点手艺,就是为了给自己也做枚印。”
说完,他就掏出了他的私印,“余先生也可以看看,我做得像不像?”
他说着将两枚印托在锦帕里交给余先生。
余先生接过一看,脸色微变,“这是……大雍皇室的印章?”
魏瑄似笑非笑,对曹雄道:“夏侯先生是凉州牧的长子,我怎么就不能是大雍皇帝的弟弟呢?”
然后他一摊手,无奈道:“但是要制造皇室的印章价格太高,我就只有自己偷师学着,做了一个玩儿。”
单于问余先生:“这两枚印,哪个是真的?”
余先生道:“看起来都像是真的。”
曹雄一把抢过印章,仔细看了看,忽然瞪大眼睛盯着魏瑄,“他不是装的,他就是晋王!”
魏瑄微笑如仪:“大单于,你看他,当场改口,如此前后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