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安城到岭南,光是路上就要五六天。
刚出永安城那会儿,途径的几个郡都是繁华之地,萧暥沿途遇到漂亮的姑娘,骑在马上眼神瞟飞,左顾右盼,忙得不行。
但是三天后,进入山岭,遇到的不是樵夫就是猎户,萧暥开始蔫了,叫苦不迭。
“西陵,我腰酸,都直不起来了。”
“西陵,我眼睛里好像进虫子了。”
“西陵,跟我说说话。”
“西陵,今晚到庆丰镇,听说那里的米酒酿得好,我弄一坛来。”
“军中禁酒。”
萧暥长吁了口气。“西陵,你总算说话了,快憋死我了。”
“西陵,你怎么回事儿?这几天一声都不吭。”
他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魏西陵不大对劲,“西陵,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魏西陵的容色向来清俊白皙,所以一开始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一旁的刘武憋不住了:“少将军几天前在魏氏宗祠前跪了大半夜。只穿一件单衣。这么冷的天,河水都没化冻,谁受得住。清早他双肩上都是霜。”
“住嘴。”魏西陵道。
刘武扁扁嘴,不说了。
“别听他。他刚来,什么都不道。”魏西陵道。
萧暥注意到他的嗓音低哑。
他一把抓过他的手,凉得像块冰,再要去摸他额头,魏西陵偏开头去,“别闹。”
额头很烫。
萧暥明白了,这人发着烧,行军三天都硬扛着没吭一声,他这什么毛病!
而这件事魏西陵绝对不会照做。
阿迦罗沉下眉,琥珀色的眼睛里深深地不见底。这只狐狸,还是那么狡猾。
阿迦罗一只手重重按在栾祺的肩膀上,“栾祺,你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洛兰部,只要洛兰部不参与兵变,不管后天谁输谁赢,洛兰部都会安然无恙。”
云越提心吊胆地翻了一会儿,又谨慎地尽量恢复原样。他正头痛:这样找下去,恐怕找一晚上也找不到。
云越知道大概是什么机密之事,也不问了,看着满地狼藉的文书,乖巧道:“这里我就收拾。”
西陵!他忽然惊醒,就看到魏瑄也恍然抬起头看着他。
萧暥心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就因为他偷藏了魏西陵的发丝,所以老是梦到少年时的事情?
“叔,你也做噩梦了?”魏瑄问。
等等……什么叫做也?
“你经常做噩梦?”
苏苏这才伸了个懒腰,送信去了。
萧暥脑中飞速地思索着,洛兰部三千骑兵,虽然不知道战力如何,但是这些人若是归了阿迦罗调遣,那么阿迦罗的实力又会增加很多。但是,如果不说,程牧他们会一直被囚禁下去。在王庭事变后,他肯定要撤离北狄草原,不能把他们这些人抛下。
阿迦罗深深望了眼大营的方向,帐内火光尤亮,那人也许还没歇下。
云越一边心情复杂地赶紧把铁鞭收起来,一边心想这下怎么办。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也不是,最近多一点。”魏瑄道,其实是很多,奇怪的梦。
自从萧暥从河里捡到的那块石头送给他后,他就睡不好,而且离望鹄岭越来越近,这梦就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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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梦见自己当上了皇帝,萧暥死在了寒狱里,漫天飞雪,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