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将军。”李彦道,说话间他悄悄看了一眼魏西陵,他只有十几岁,却从容沉稳,思虑周全,不由暗暗心折。
处理完这些,魏西陵径直去了魏淙的书房。
他开门见山道,“父亲,我明天想让阿暥随我去岭南剿匪。”
魏淙凝眉道:“西陵,他年岁比你小。”
在大雍十六岁才到征兵的年龄,魏西陵出生在公侯府,加上处事沉稳,个子又比同龄人高出很多,所以魏淙才破例让他提前入军。
但是萧暥,魏淙认为这孩子不适合从军,性格跳脱不守规矩,行事作风也偏斜了些。
“他得出去避一避。”魏西陵道。
魏淙问:“出了什么事?”
魏西陵将经过如实说了。
魏淙沉思片刻,道,“你处理得没错,但是,”
他看向魏西陵的目光逐渐严厉:“你去了花阁。”
“是。”
“魏氏家法,家族子弟作风不正者,该如何惩处。”
其实桃花渡是歌舞琴棋雅趣之处,并不算是勾栏风月场所。
魏西陵没有解释,“听凭父亲惩处。”
魏淙看着他料峭清寒的肩背,沉下眉,眼中父亲的慈爱终于盖过了将军的威严:“准你明日休息一天,再去岭南。”
魏西陵道:“父亲,我挺得住。”
魏淙知道他性格刚毅,从来不需要过多关照,“也罢,你带个副将去。”
魏西陵道:“父亲,阿暥可以当我副将。”
“他不行,”魏淙断然道,“军纪如山不能儿戏,我给你派个副将。”
第二天,萧暥睡到日上三竿,被魏西陵从被褥里刨出来。
睁开眼睛就见魏西陵一袭银甲,腰佩长剑,已经穿戴地整整齐齐。
萧暥从枕头里探出眼尾,挑了挑,“本大王今天不点卯,退了吧。”
接着他刚想卷起被褥,就被魏西陵揪了出来。
从永安城到岭南,光是路上就要五六天。
刚出永安城那会儿,途径的几个郡都是繁华之地,萧暥沿途遇到漂亮的姑娘,骑在马上眼神瞟飞,左顾右盼,忙得不行。
但是三天后,进入山岭,遇到的不是樵夫就是猎户,萧暥开始蔫了,叫苦不迭。
“西陵,我腰酸,都直不起来了。”
“西陵,我眼睛里好像进虫子了。”
“西陵,跟我说说话。”
“西陵,今晚到庆丰镇,听说那里的米酒酿得好,我弄一坛来。”
“军中禁酒。”
萧暥长吁了口气。“西陵,你总算说话了,快憋死我了。”
“西陵,你怎么回事儿?这几天一声都不吭。”
他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魏西陵不大对劲,“西陵,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魏西陵的容色向来清俊白皙,所以一开始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一旁的刘武憋不住了:“少将军几天前在魏氏宗祠前跪了大半夜。只穿一件单衣。这么冷的天,河水都没化冻,谁受得住。清早他双肩上都是霜。”
“住嘴。”魏西陵道。
刘武扁扁嘴,不说了。
“别听他。他刚来,什么都不知道。”魏西陵道。
萧暥注意到他的嗓音低哑。
他一把抓过他的手,凉得像块冰,再要去摸他额头,魏西陵偏开头去,“别闹。”
额头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