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夏却反冬。
天忽寒下来,张和才出门时未做准备,叫北风扎了个透心凉。好在先生算是请到了,肩上这大麻烦卸了下去。
回府后,张和才疾奔回屋去换外袍,路上恰遇见个内侍,抱了一打被褥在院中奔走。
张和才抬手招呼道:“你,去下厨房,叫使娘给我下碗头脑。”
那内侍颔首下礼,应道:“是。”
送过被褥,他转奔去了下厨房。
张和才回来得不巧,此时刚过午时不久,要做饭已晚了,厨房中的掌勺都去后边吃饭,使娘则去了大屋给仆役送饭,内侍好找了一通才见着一个。
叫那使娘下了头脑酒,内侍便立在一旁等待。
他等了片刻,厨房门口忽晃进一人来,内侍与使娘一同扭头,便听使娘笑道:“七娘。”
李敛也笑道:“苏姨。”
朝内侍礼节性一点头,李敛倚着厨房门,环手道:“你给他下酒吃?”
内侍忙摆手道:“我已吃过了,这是给大总管备的。”
李敛挑挑眉,没作声。
苏姨朝头脑里下了些豆干,热切道:“你用了吗?我也给你下一碗?”
李敛道:“行啊。”
苏姨剜她一眼,对内侍笑道:“你瞧瞧她,我客套客套,她好,打蛇上棍了。”又啐李敛一口,道:“你又不住府中,自去外院找老何给你做去。”
李敛道:“裘家主一个班子都出门忙去了,老何今日无事,自己喝多睡去,就我还空着肚子呢。”
苏姨瞅她道:“我看他不是自己喝多,是你灌多的。”
李敛笑道:“我才来了五六日,苏姨便知道我了?怎的空口污蔑。”
苏姨道:“苏姨便是不认得你,打二里外嗅嗅你身上那股味,也知道你是个混不吝的小酒鬼。”拎着大勺抬手戳戳她脑门子,又道:“女孩子家,年纪轻轻饮这么多绍酒,以后看你嫁谁去。”
李敛笑嘻嘻地并不回话。
说是这般说,张和才的头脑一好,苏姨仍是另起一锅新的,问道:“你吃肉头脑还是米头脑?”
李敛道:“肉头脑。”
二人说话时那内侍一直立在那,只听不言。待头脑酒一好,他伸手接了托盘,抬脚便朝外去。
方出了门,外边进来一侍女,拦他问道:“你往哪去?”
内侍道:“甚么事?”
那侍女道:“王爷在鹿苑中,命多唤人手,不知要做甚么。”
内侍道:“急么?”
侍女啧舌道:“不急还用着你?”
小内侍低头一瞧自己手中的头脑,为难一瞬,正要张口,忽听得身后李敛的声音响起。
李敛道:“我替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