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底是少年心性,上战场仍要将皇后带在一处, 这又如何能不出事”
“皇后乃一国之母, 本也该行到劝谏之责, 皇上要如何, 她便也跟着如何,那怎么成”
“现在可怎么是好”
众人口吻忿忿且沉痛地议论道。
然而到了此时,孔凤成反倒奇异地平静下来了。
抛开方才一时的激动,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董参将。
孔凤成知晓, 此次跟随皇上亲征的几个参将里头, 有李家的人, 应当也有越王的人怀了其它心思的, 不止董参将一人。可为何独独只有他一人归来
但董参将胆敢这样上报,便说明他笃定皇上已经身亡了
一时间, 所有的思绪都打了结。
孔凤成禁不住皱了下眉。
“董参将, 此事可不敢可不敢谎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有人厉声喝道。
董参将这才抹了一把脸, 缓缓抬起头来, 对上众人审视的目光“属下愿以命相赌,绝无半句虚言”
室内一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董参将不着痕迹地轻轻松了口气。他最怕的便是,回到京中来,这番说辞瞒不过跟前的这些人。可仔细想想,若是皇上没了,说辞真假倒也没人计较了。董参将想到此处, 方才觉得肩上的压力轻了些。
打破死寂的是一个小跑而来的官员, 他到了门外, 并不踏进门,也不等着气喘匀,便道“边城来消息了急报”
“我们都已经知晓了。”孔凤成沉声道。
那官员呆了下,道“可可边城士兵方才到了城门口啊”
“来人如何说”这次出声的却是李家人。
官员咽了咽口水,道“来人说,说边城大捷”
董参将猛地抬起了头“哪门子的大捷”
一屋子的人也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们瞧了瞧董参将,又瞧了瞧那官员。
“那人可有信物”
“有有腰牌。”
董参将皱起眉“腰牌算不得什么。只怕有人假传捷讯”
一时谁也没有应和董参将这番话。
眼下既然出了这样的变故,那便说明其中有一人在说谎。他们都是老狐狸了,又哪里肯在这样的时候轻易表态,就这么站了队呢
那官员还站在门外,他拢了拢袖子,战战兢兢地出声道“是真是假,诸位大人应当比小人看得清楚明白,不若将人直接唤到此处来,一问便知”
“不错。”此时有人应和了。
孔凤成道“将人带过来罢。”
其余人这也才纷纷出声“将人带来,先作询问。”
董参将脸色微变。
哪怕他心头知晓此事不可能出差错,但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到底也还是叫他心下忐忑。
他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不过是因着军中没什么人罢了,要真论起多大的本事,他是没有的。
光是办下这桩事,就已经耗费了他极大的勇气和心力了
待下了命令,其余人面上已然恢复了平静,这时候谁都不肯再轻易泄露半分情绪了。
就在董参将半跪在地上,腿脚都隐隐发麻的时候,那官员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过来了,士兵身上的盔甲瞧着又脏又旧,又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董参将心道,瞧这叫花子似的打扮,一瞧便是个不靠谱的,这些个大人们若是长了眼睛,便不会相信他的话。
董参将哪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