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声又一声的催促下,贾赦惶恐不安的接过圣旨,被赵堂官不耐的眼神吓得浑身一个寒颤。先前喝过的酒意早已被吓消散了,贾赦面色有些苍白的看着屋内被衙役从其他各院抓捕而来的老弱妇孺,最后目光带着些希冀看向被家眷围绕在最中心的贾史氏—他的母亲。
莫说从小到大,但是自打父亲离开后,贾家,尤其是荣府,当家做主的还是母亲。
“娘……”声音带着颤抖呼唤了一声后,贾赦迎着过来的眼神,嘴唇颤抖了两下,改了口,瑟瑟不安:“老太太,这……”
“都怪你这不肖子孙!私、通外官,好大的胆子!”贾史氏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贾赦,将心中对着突发的抄家之罪带来的惶恐,都冲着人发泄而去,数落的话语想也不想张口便来:“你打小就文不成武不就,让你爹失望不说,还贪花好色……可万万没想到你现在还翅膀愈发硬了,还敢触犯律法,私通外官,包揽诉讼,毁了贾家!”
在场的所有人闻言神色各异。
贾政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恍若溺水儿童抓住了救命稻草,急急忙忙站直身子去搀扶老娘。他原以为是因为自己在江西任粮道的时候被参之缘,可听听抄家圣旨所言,这祸害明明是大房,是他的大哥引起的。
似寻到了主心骨,贾政面色带着和善劝道:“老太太,您消消气,现如今一切都还未查明呢。”
“太太,老爷说得对。”贾政之妻贾王氏,惯被称作王夫人的妇人边说边推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宝玉,语调带着些急迫开口:“您不为其他想想,也要提宝玉想想,您还要看着他生子呢,是不是?”
—她的儿子宝玉,那是生而携玉,有大造化之人,打小就是贾史氏的心尖子。有宝玉在,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
宝玉神色有些恍惚,喃喃的喊了一声,“老祖宗。”
贾赦闻言,脑中一片空白,愣愣的看着对面二房一家围绕着贾史氏,一副祖孙和睦的模样,面色带着冷意。
“大老爷……爹……”贾琏本也想凑上去宽慰贾史氏几句,在顺带问问个主意。但转念一瞧他爹瘫坐在地,恍若石雕一般,眉头拧了拧,想暂且把人拉起来,大冬日的免得地上受寒,到时候愈发没个头脑可以拿主意。
贾赦被唤回了神,幽幽打量了眼贾琏,缓缓吁口气。随着人带着些欢呼的声音,看向门口的来人—贾家的老亲世交之一,同为四王八公的西平王到来。
现任的西平王是第五代,算他贾赦的小辈了。哪怕是他们贾家被抄家,还是一口一个赦老政老喊得亲切得体。
只见人此刻挂着得体的微笑,劝说了哭闹想当年的贾史氏几句,就对奉旨前来的赵堂倌开口了:“【闻得赦老与政老同房各爨的,理应尊旨查看贾赦的家资。其馀且按房封锁,我们复旨去,再候定夺。”】
赵堂官站起来说:“【回王爷:贾赦贾政并未分家。闻得他侄儿贾琏现在承总管家,不能不尽行查抄。】”
“…………”
贾赦也不算太傻,也懂西平王言行是带着些偏袒之心,想要将二房从抄家中避开。贾赦闻言眨眨,看向坐在楠木交椅上满头花发的贾史氏,眼眸带着些红肿。
正所谓瘦死骆驼比马大,他们贾家到底还是有些旧日情谊在。若只是查抄家产,荣府公中本就也没多少钱财了,但是他的私产还是有些。还是能够让他们一家衣食无忧的。
贾赦正想着,便见北静王也前来了,甚至还带来了帝王的口谕。
“真的?蒙主上天恩,两位王爷的恩典,”贾史氏闻言,知晓老亲故旧周旋,是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