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十三限啊元十三限,你总觉得自己有志难伸,总觉得兄弟辜负了你,总觉得妻子背叛了你,最后不惜众叛亲离,投靠蔡京,还当你从此权高位重荣华富贵,结果一看你的房间,还是与当年在武昌的练功房一模一样。
难道你还在怀念过往吗?怀念被你一箭射断的过往?
房间实在太空旷,家具实在太简单,一眼即可见底,根本没有什么好找的。
不过半刻钟,方夏已小心翼翼地将房间翻了个遍,但她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蛛丝马迹,只得作罢。
元十三限一人独居,把正院的厢房改做了书房,方夏从卧室出来,随即就到了书房。
书房反而没有卧室那么冷。
刷得雪白的墙壁上没有挂书画,反而挂了一张柘木牛筋制成的硬弓。弓箭下放着一张桌案,案上摆着一把长剑,剑鞘陈旧而古朴,锋刃未露已寒气逼人。
书桌上的笔筒里插的却不是笔,而是几根黑羽的箭矢。
墙边书柜上的书排列得规规矩矩,还都很新。
最显眼的,还是书柜上那十来个整整齐齐的锦盒,有新有旧,有大有小。
此外,什么花瓶瓷盒木匣都没有。
方夏别无选择,只得拿起最上面的锦盒,一边提防着着机关,一边用衣袖裹着手打开了盖子。
元十三限不爱声色犬马,不好吃喝享受,身边又无妻小,与这些外裹锦缎,光是刺绣就精美生动的盒子,风格实在太不相符。
说实话,若是这摞锦盒放在哪位大家闺秀房里,用来盛放珠宝首饰,倒是相得益彰。
莫非元十三限用来存放什么灵药或是剧毒?
方夏暗自猜测着,揭开了盒盖,眼前一花,整间屋子都似亮了一亮。
那是一盒龙眼大小的珍珠,颗颗光滑圆润,珠光生晕,宝光交照间,琳琅夺目。
他收藏这么多珍珠,难道不练伤心小箭,改练伤心小珠了?
方夏腹诽一句,检查了一下盒底,不像有夹层,只得合上盖子,放到一边,又取了个锦盒。
盒子里还是珠宝。
这次是一只簪子,将金丝卷做蝴蝶,以玉片、琥珀、各色宝石镶嵌为翼,精美灵动,华彩耀人。
方夏一边疑惑,一边摸了摸盒子,手下并无异样,心底不解:他存着这些东西在书房干什么?难道留着自己戴么?想到这里,她只觉满身鸡皮疙瘩,忙挥开这个念头,取了下一个盒子来看。
盒子里居然还是首饰。
一整套白玉发梳,大大小小共有四个,玉质温润,无一丝瑕疵,分别雕刻着牡丹、芍药、水仙、荷花。
方夏大是不解,随即连开了六个锦盒,每盒都是不同的珠宝首饰,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这些珠宝首饰都名贵异常。
最后一个盒子已有些褪色,显然年代久远,里面装着一对金丝绞花手镯,看尺寸,只有孩童才戴得进去,旁边有张小小的字条。
方夏一怔,若有所悟,慢慢将字条拿了起来。
字迹孤峭挺拔,正是元十三限的字迹:“别离在今晨,见尔当何秋。”
这句诗出自唐代韦应物的《送杨氏女》,韦应物早年丧妻,与二女相依为命,他在大女儿出嫁时写下了这首诗,伤心女儿今日嫁人,不知何时再见。
方夏忽然泪盈满眶。
其实她都记得的,元十三限也曾耐着性子,陪着她捉蝴蝶、躲猫猫,也曾将她抱起举得高高地,用下巴的胡茬蹭她的脸,也曾教她习武,豪气地大笑着说:“我元十三限的女儿,将来会的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