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厉单又问出了一个重要问题:“今晚‘六分半堂’到的是什么人?怎么还没有来?”
李越这回却小心谨慎地道:“据我所知,来的至少有三人,十二堂主赵铁冷也会亲自驾临。”
厉单兄妹一齐失声道:“啊!他也来吗?”
李越点了点头,“看来,总堂那儿说不定真有大事交给我们去办。”说着眼睛兴奋得闪亮。
厉蕉红却摇头道:“我却有些担心。”
厉单不解地道:“你担心些什么劲儿?”
厉蕉红道:“以前,我们只是走江湖卖武,看不顺眼的,明里动刀,暗里磨枪,干脆利落。哪似今天,尽抓些不相干的孩儿,把他们全都弄成了侏儒、怪物,这种事未免伤天害理。若是拿刀动枪,过招杀十来个人,我厉蕉红保管眼也不眨。但把人家好好的小孩给糟蹋成这个样子,我忍不下心。哥,咱们在走江湖的兄弟里,也有两三番名堂,何必做这不愿做的买卖?总堂要是交代这样的差事,不干也罢。”
她说到最末一句,一干人等,全变了脸色,厉单尤其厉喝道:“妹子,你疯说些什么?”
厉蕉红给他这一喝,也喝出了脾气,声音又加大了一倍:“我难道不该说吗?现在,把闻巡抚的独生子也掳了过来,万一东窗事发,咱们这一教的人都难免牵连在内,到时候,哥你怎么服众?”
厉单何尝不知妹子所言有理,只是违逆了六分半堂,身家性命都难保,当即呵斥了厉红蕉一番,又请同座众人多多包涵,勿再传扬。
沈七、李越等人都答应了。
厉蕉红犹不甘心,忽听外面有两声哀凄的犬吠。
房里众人脸色俱是一变。油灯嗞嗞作响。李越细聆一阵,只听又是一长一短两声犬吠,才展容笑道:“是自己人。”
一个叫顾寒林的,乃文房四宝‘砚墨斋’的大主管,长得福福泰泰,还带了两个保镖。另一个白净脸蛋、双眉高挑的青年,叫丁瘦鹤,是戏班行的大老板。
岂料这两个也是打前哨的,还有六分半堂十二堂主赵铁冷、九堂主霍董要来。
所有人都一起站近门前,等着李越开门。
门打开,没有人。
李越奇道:“怎会没人?”王小石在柜缝里细看,只见烛光微微一晃,房里便多了三个人,像落叶从窗外飘进来一般,无声,无息。
三个人。
一个枯瘦秃顶的老人,银眉白髯,一双手全拢在袖里,似乎手里握着什么珍宝一般,不容他人看见。
一个冷硬如铁的人。
他的脸是方的,身材也是方形的,连手也是方形的,像是个铁柜子成了精。
另外还有一个人,一进来就似有意无意,往木柜子这儿看了一眼,刚刚好正跟王小石的眼光对了一对。
王小石一震。
那人就是日间所见那个仰脸看天的人。
这时候他不看天。
他看烛火。烛火闪他眼中,他的眼神是亮的,他的眉是飞扬的。
他的人在房里一站,烛光仿佛只为他一人而亮,但他又洒脱得连烛光都沾不上他的衣衫。
这时候,那一干武林人士当然也发现房中已多了三人。
“赵堂主。”
“霍堂主。”
却没人去招呼那第三个人。
谁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人也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