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喝了一声,第二声还未发话,白愁飞一个箭步,一指已扣在他喉颈上,喀一声,那人喉骨立时碎了,舱内五人闯出来的时候,只见一个身影跌入江中。
这五人掠了出来,见同伴惨死,还未发声,白愁飞一指戳在另一人印堂上,未及温柔拔刀,已有五人死在白愁飞指下,尸身被踢落江中,一人被白愁飞所制。
剩下的一人,本来在船舱里监守那女子,外面战斗一起,这老幺伸脖子往船窗外张望,女子忽“哎”一声,老幺想过去挟持,头还未缩回窗里,女子把竹帘子一扯,罩落在老幺头上,在老幺手忙脚乱的当儿,女子拔出袖里的利刃,往老幺心口就是一扎。
女子一刀得手,脸色发白,抚着心口,退了几步。
老幺“哎哟”一声,竟丧生在一个不谙武功的女子刀下。
这时,白愁飞已抓住者老大,走进舱来。
方才方夏和王小石从左边绕到舱后,不料有人从右边转过来,恰好错过,叫破了白愁飞和温柔的行踪,除此之外,却是再无旁人,方王二人搜寻之后,听得动静,连忙掠了回去。
舱里就在这时候亮起了灯火。
一人掌灯行了出来。
灯是一盏琉璃色防风掩屏纱灯。灯下的柔荑,像兰花的瓣儿,那人就这样一手掌着灯,一手掩着火,在柔黄的灯光吞吐映照中,竟是一个绝世的手势,深刻难忘。
王小石看去,只见一个云鬓散披,眼睛像秋水一般亮丽的女子,别具一番幽艳,别有一种销魂。
她颈肩的衣裳敞开,却披着白愁飞的锦袍,掩映着她水绿色的纱衣。她那一双眼眸,比灯还灿亮,仿佛像一个深湖,浮漾着千种流云的梦。王小石只看了那么一眼,觉得他自己在梦里,梦见了梦里的人,醒来发现不必再梦,原来梦的梦里不是梦,而是真有这样柔艳的女子,掌灯照梦醒。
温柔看见这个女子,被灯光一映,柔得像自己的名字。她自己在小的时候,曾梦想过自己长大后,是一个大家闺秀,云裳玉佩,惹人怜爱。但她越是长大,越是俊俏,却是越爱飞腾,越是走英侠放任的路子。这样一看,她觉得那是另一个自己,不过早已分道扬镳,她是她,自己是自己,只有在遗憾的梦里才相见。
方夏却是悚然一惊,连后背都是彻骨的凉,这张脸,太过熟悉,若不是没有岁月的痕迹,她简直分不清自己遇到的到底是谁。
由是,方夏、温柔、王小石、那女子都不禁问了一声:“你是……”
然后他们四人不约而同,都看向白愁飞。
白愁飞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一个被制住穴道、手里还执着刀的船夫,“或许,他会告诉咱们。”
船上的场面重新收拾。五个婢女老妪,死了一个,活着四个,全被吓得六神无主。八名仆役护院,被下了迷药,死了六人,只剩两名,用水泼脸,姜皮擦鼻,才徐徐苏醒过来。
倒是那位丽人,镇定如恒,叫几名婢女分别救人的救人,点灯的点灯,她先向白愁飞揖谢,再盈盈走入内房,换了一件橘黄色衫裙出来,请四人上座后,她坐在末首,要老妈子备宴酬谢。
白愁飞见她吩嘱仆人收拾局面、处理死尸、备宴斟酒、打点一切、镇静从容,刚才凶险恶绝的事,似乎未发生过一般,知道她胆识手段过人,然而她又确不会武功。看她盈盈娇态,弱不禁风,眼眸乌灵如梦,眉宇间又有一股掩映的悒色,谈吐得体,自蕴风情,而且还在笑盼间流露一抹稚气,越发认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