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对今晚的结果不甚满意,她杀了鲁书一和燕诗二不难,生擒也不难,只难在不伤自己分毫的前提下生擒这两人,但她相信元十三限能够做到。
她想找元十三限报仇,而不是送死。六合青龙就是她最好的试剑石,所以,她不杀鲁和燕,她准备下次去找顾铁三,一个一个地试过去,最后,再来领教他们合围的“六合青龙大阵”,以做打算。唯一苦恼的是,鲁书一的大宅乃蔡京大张旗鼓地赠送,不算难寻,顾铁三几个的住处却不是那么好找。
方夏站在窗前,好像整个人都沐浴在柔柔的月光中。她突然想到,不知王小石、白愁飞、温柔和田纯,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正好赶上赏月的时机,一同望着这一圆明月。
圆月如盘,不知盛了多少人间的爱恨情仇、喜怒悲怨。
千古月下,悠悠万事,月可笑人痴,月可笑人傻,月可怨别离,月可盼团圆?
月依旧无声。
四下里一片静谧,寂寞夜深。
唯有明月沉默为伴。
方夏深深吸了口气,抽出长剑,提起茶壶,信手将茶水浇在剑身,又在窗边横过长凳,随意一坐,取出手帕,借着月光,细细拭起剑来。
月色温柔地笼罩在方夏脸上,她的目光专注异常,嘴唇微抿,像是在抚摸什么乐器一样,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剑锋明亮,映得她的手如同玉石一般莹润、坚硬。
月色就如同她的人。
看似温柔,实则冰凉。
白天,方夏仍在为生计奔波,她在外忙碌了两天,一天白跑,一天白干,终于破釜沉舟地向孟将旅提出租用早上的厨房,准备做糖葫芦。
孟将旅看这年轻人诚实稚嫩,有心多帮一把,只意思意思收了一天五个铜钱。
方夏了解京城物价,深知这只收了个成本,大是感激:“多谢掌柜的帮衬,在下铭记于心。”
孟将旅笑道:“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夏兄弟不必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鱼头鱼尾起床时,已看见方夏把厨房收拾得整整齐齐,连房檐下的干柴都劈好了,码放得规规矩矩,还用麦秆和竹竿做好了插糖葫芦的草靶子,正当傻眼间,方夏又拿了个盘子过来,里面放着几只糖葫芦:“有几天没做了,怕手生,劳烦你们帮我尝尝。”鱼尾大喜,拿起一根就咬了一口,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味。”
鱼头矜持多了:“谢谢夏大哥,我们一人一枝就够了,别的你拿走吧,还要做生意呢。”
方夏道:“没事,我今天就只探探路,还有几枝给鱼姑娘和孟掌柜他们尝尝。我一会儿就出门了,你替我给他们吧。”
鱼尾喜滋滋地道过谢,又说:“夏大哥,你先去苦痛巷一带走走,那里有神侯府,抽行头的人也比较讲规矩,别去三合楼一带,那里又有楼又有堂的,有点乱。”
方夏欣然道:“好,多谢你,有你一句话,省了我多少麻烦。”
痛苦街在京城是一条繁华的大街,尤其是近苦痛巷那一块,因为神侯府就在苦痛巷尾,什么泼皮无赖都不敢在那里找事,衙门里抽行头的也不乱来。因此做小生意的都爱往那里去,渐渐的形成了集市,卖米的卖布的,卖小吃的卖汤水的,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方夏扛着草靶子,顺着人流边走边看,沿着痛苦街慢慢往苦痛巷行去。
一路上叫卖声不绝于耳,她估计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喊两声卖糖葫芦,但她前世今生都没干过这样的事,一时有点张不开嘴,可是做戏要做真,总不能糊弄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