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身黑衣,携剑而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面罩黑巾,连眼睛上都蒙了层黑纱。
顾铁三还未开口,黑衣人抢先出声:“阁下真是贵人事忙,在下已等候多时了。”他声音粗哑,口气却平和亲切,像是遇见久别的老友。
顾铁三轻轻动了动身侧的手指:“非请擅入,不是为客之道啊。”
黑衣人悠然道:“来也来了,更待如何?”
顾铁三沉声道:“只好称称你的斤两了。”话音未落,拳头已到了黑衣人面前。
挫拳,顾名思义,其势如山挫,呼啸而下,人力莫挡。
顾铁三这一拳,虽无坚不摧,仍带有试探之意,黑衣人横剑一挡,竟半步也不曾后退。不只如此,他手上那把平平无奇的长剑在双方内力冲击下,只是闷响一声,丝毫弯折的意思都没有。
顾铁三借着这一撞之力,后退一步,突然身子一拧,拳落如雨,纷纷袭向黑衣人的要害。他快得变成了一个陀螺,陀螺尖就是他的拳头。
黑衣人的剑并不快,剑法不见杀气,也不见锐利,只是他每出一剑,都逼得顾铁三回招相迎,好像顾铁三变成了一个陀螺,他就是那个抽陀螺的人。
顾铁三只能变招,他的拳慢了下来。
每一拳都更加沉猛、厉烈。
每一拳都像是崩塌的山体,奔涌呼啸间,非人力所能挡。
黑衣人仍然好整以暇,好似恒古时就存在的巨石,顶着千万年的风吹雨打,何曾惧怕山崩地裂。
梨树上的绿叶在拳风剑气中纷纷落下,又被卷入了汹涌的气流中,给绞得七零八落。
黑衣人轻轻叹息一声,好似在惋惜梨树的这场无妄之灾。
这微小的叹息声,听在顾铁三耳中,却如山体撞上了巨石,发出轰然大响,整个人不由一震,他才发现自己肋下中了一剑。
伤口虽深,但不致命,也不知黑衣人是力有未逮,还是手下留情。
黑衣人不言不语,只是顺势飘然后退,不过一个起落,就融入了夜色当中。
顾铁三哪里敢追,捂着伤口站在院子里,顶着满头雾水,连在心里泄愤骂人都不知道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