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夏侯四十一也曾双手举剑,自上空一斩而下。
元十三限却横仗封架,他手上也是一根木杖。
但杖没有断,断的是夏侯四十一的生命。
原来那一斩反而把元十三限注在杖上的内劲全都引发了出来。
当年的情景,元十三限犹历历在目,他在心里暗叹: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我。
方夏剑势惊人,与木杖相击时,却只轻轻一响。
元十三限不由“咦”了一声,说道:“好剑法,好心计。”
方夏确实使出了全力,但她剑锋与木杖将触未触之时,已发觉元十三限注在杖上的内力是遇强越强,她自知不如对方内力深厚,比拼内力注定吃亏,干脆强行撤回了自己的真气。
这一招虽壮士断腕,却留存了实力。
方夏借力后纵,连退七步,才卸去劲道,只觉口中一阵腥甜,她不敢开口说话,迅速调息片刻,又使出了第三招。
这一次,方夏的剑法并不快,甚至还有些慢,那把剑在她手里,仿佛重若千钧。
元十三限的脸色终于微微一变,一个人把剑法练得快很难,想练得慢却更难,因为你太慢,所有的破绽都暴露无遗,所有的破绽都给了敌人可乘之机,如果再过二十年,这招以慢打快,以守为攻的剑法,足可与他争锋,现在,终究还是太稚嫩了些。
他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出杖如风,足可掀起巨浪的狂风。
方夏恰似在风中航行的小舟,虽竭力把舵,终究难敌自然之威。
方夏猛然想到:母亲两生两世,都死在元十三限手里,难道是命中注定?我是不是也是这样?我上次二十岁那年死在他手里,莫非这也是我的宿命?
院子里的梧桐被劲风激得沙沙作响。
方夏忽然觉得响声离她那么远,杖风却离她那么近,她今天也要死在这里吗?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来及去做,她还有那么多缺憾没有去弥补,她还有那么多的不甘心未能去改变。
方夏在心里咆哮:不,如果这是我宿命,我绝不认命。
就在这时,方夏忽然变招,她手腕一振,长剑脱手,直直刺向风口,元十三限反手一杖,格飞了长剑。
方夏这招简单至极,却恰到好处。她赶在木杖砸落肩头之前,逼得元十三限回杖自守,但杖上的真气终究震伤了她的脏腑。
她没有后退,却比连退七步伤的更重,她甚至觉得鼻腔里都是腥气。如果元十三限此刻痛下杀手,她几无回手之力。
元十三限总算自重身份,三招已过,不再出手,冷声道:“你走吧。”
方夏一字一字道:“承蒙指点,不胜感激,容后必报。”她一张嘴,就有鲜血从口中涌出,却还是站得笔直,伸袖一抹,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元十三限没有阻拦,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她的背影,目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杀机。到了他这个位置,已经不必亲自出手,自有无数门人弟子看他脸色、揣摩他的心意,就像这个少年,从他走出元神府那一刻开始,就有数不清的人想拿着他的头来邀功。象大也怕蚂蚁多,他又受了重伤,元十三限咬牙切齿地想:有你哭着回来求我的一天。
元十三限好名护短,他发了话,就绝不会有人敢在方夏离开元神府之前对她出手,方夏一边调息,一边拖延时间,甚至回去住处收拾了行礼,才离开元神府。
离开后必有一场大战,她要争取时间平复伤势,以求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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