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一开始还能绷得住,只是随着那人没找着人,而逐渐偏远了方向,连呼唤的声音也远去般变小了。
小姑娘这才焦急地跺着脚喊道:“林太郎大笨蛋,人家在这里啦!”
从他们不远处的树后一下子就窜出来个男人来,一看到爱丽丝就扑了过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焦急老父亲形象,哇哇大叫:“呜哇终于找到爱丽丝了,我都要被急死了知道么!”
爱丽丝却还一个劲地把男人的脸往旁边推,嚷嚷道:“突、突然靠这么近做什么?把人家都吓了一跳!”
伏见猿比古冷眼旁观这两人的惺惺作态——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藏到树后的,但是他人都已经发现了,却故意藏起来,显然就是等着女孩着急主动叫他了。
而爱丽丝反应也确实就如他所愿。
在高兴地蹲下来和任性的小姑娘抱了抱之后,男人这才站起来,留意到了伏见的存在。
“哎呀,这个不是仁希家的小猴子吗?一转眼就这么大了,”男人摩挲着下巴看了他半晌,才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来,“你和仁希君还真是一个样呢!”
伏见仁希,今天葬礼上的绝对主角,不过现在已经被烧成了一捧骨灰,装在了小小的方盒子里,再也无法施行他那讨人厌的恶作剧,以及让人听见伴随着伏见猿比古整个童年噩梦的癫狂笑声。
这个男人,是由天真无神经、缺心眼,以及自觉的恶意、非自觉的恶意,各四分之一组成的。
无论是于妻子木佐,还是儿子猿比古,他都从来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我才不会和这个男人一样!”伏见猿比古几乎是带着憎恶的情绪,低声咬牙切齿反驳。
然而男人好像对他这样痛恨的表情没有惊讶,甚至是仿佛赞同地点点头,好似本该如此的模样。
“哈哈,他当初兴冲冲到我面前炫耀,他要和木佐前辈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嘲笑过仁希君,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男人以十分熟稔的语气,说着夹带恶意的话语,一点也没有顾及一下,在他口中的那个主角已经去世的意思。
“说起来也是可笑,学生时代明明就是个天才,被老师认为是最有可能继承他意志的人,却立志于要找个漂亮的有钱女人,把他养起来。”
“仁希君,真的是个非常不可思议的男子呀。”
他笑眯眯地说道。
……非常不可思议吗?
应该说完全不可理喻才对吧。
伏见猿比古冷淡地看了这个自说自话的男人一眼,“你和那家伙很熟吗?”
牵着爱丽丝的男人,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其实不难看出他更年轻的时候应该挺帅,但是忙碌的工作已经把这份帅气摧残地差不多,沉淀下来的就只有被磨光了棱角的圆滑世故。
“我是森,是他的学弟哩,”男人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怎么看不出我比他小吗?”
“那还真是有够打击人的,看来十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还是养人,我在灵堂看到仁希君的遗像,是近期照的吗?一点也没有被忙碌的生活摧残成丧气的中年大叔。”
“还真是叫人羡慕啊。”他感叹。
“家里没有他的照片,”伏见猿比古对仁希的厌恶,已经到了不愿意提到他地步,“这张照片、我是说灵堂的遗像,是对着遗体拍的。”
就是这么可笑地……连一张可以充作遗照的照片都没有。
属于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