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环绕的墓碑上,那张冷硬的面孔,永远的定格在了28岁。
江百川的同事,整齐的排成一排,心情沉重的上前敬礼。
“江队,一路走好。”
场面庄重肃穆。
宋初九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怀里抱着一束花,远远的站在后面。
江百川的同事们默哀完,脚步沉重的离去,路上与宋初九打了个照面。有人认出她来,但此时此刻却完全没有寒暄的心情,互相点个头便擦肩而过。
等江百川的同事走了之后,宋初九才走上前去,把鲜花放在墓碑前。
她看着墓碑上的面孔,还是觉得想不通,不能够啊,妖怪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她一个刚化形没多久的小妖怪,都不会被凡兵利器所伤,这位江先生实力深不可测,怎么可能轻易被刀子捅死?
所以说他死了,宋初九是不信的。
她此时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好歹认识一场,又是同类的“葬礼”,送一送也是应该的。
她转身要走,却看到一个落魄的身影走了进来。
几日不见,沈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之前的沈禹多爱打扮自己啊,他家庭条件不错,从来不会亏待自己,长相又帅气,每次见他都是穿着得体,精神百倍的模样。此刻却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下巴上甚至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十分颓废。他没有打伞,衣服头发早就被雨水淋透,看起来狼狈不堪。
原先那个没心没肺、性格跳脱的沈禹,仿佛一夜之间就不见了。
宋初九把雨伞举到他头顶,他也没什么反应,眼神怔怔的走向江百川的墓碑。
他站在那里,怔愣了许久,突然噗通一声,跪坐在墓碑前,手抚上墓碑。
沙哑干涩的声音混着压抑的痛哭声传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队长你为什么要救我……”
如果不是他,江队根本不可能被那人伤到。他的身手那么好,完全可以避开的,却替他挡了刀……
雨越下越大,悲痛的呜咽声渐渐被雨声掩盖。
几天后,沈禹约宋初九见面,他们选在了一个咖啡厅里。
再次见面,沈禹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颓废之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干净利落。只是那张曾经爱笑的脸,瘦削了许多。眼神里也多了些冷硬锐利,跟之前的江百川,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多谢你那天送我回去。”
他那天在雨中昏倒,醒来后已经到了局里,同事说是她送他回去的。
宋初九笑了笑,“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沈禹勉强扯出一抹笑,这句话说完,便陷入了沉默。
宋初九劝道,“逝者已逝,你要努力振作。”
沈禹回过神来,目光转向她,“我知道。队长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从此我的命就不仅仅是我自己的,我会带着队长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不会让他失望。”
“那就好。”
一间金碧辉煌的古老大殿中,一个男子静静的立在大殿中央。
他身上穿着一件古代的黑色长袍,上面绣着暗金色的繁复花纹,层层叠叠,古朴而华丽。他负手而立,宽袖垂落到地上。青黑色的长发仅用一根黑色的玉簪挽起,逶迤拖地,披散在黑色长袍上。
他站在那里,背影尊贵如神祗,又像是穿越时空而来的古代帝王。
他缓缓走到书案前,伸手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