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集会后,走石号聚居地的气氛陡然沉重。平素热衷于播放音乐的那几个年轻人安静地蹲在墙角, 默默抽着自制卷烟。烟雾呛人, 闻起来像是某种干枯的藤蔓植物。来往的墟盗们带着忧郁的神色,但也有不少人脸上满是轻松。
比如雷哥。
“涂锐比余乐有人情味儿多了。”阮闲离开集会场, 走向食堂的功夫。雷哥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别担心,走石号乱不了。”
阮闲懒得搭理他, 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只是向前走。
“听说你弄了艘船”雷哥完全不在意阮闲的冰冷态度, 他亲热地凑过来, 脸皮厚得叹为观止。但初见面时阮闲那几枪还是有效的, 雷哥只敢走在他身边, 没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动脚。
路过的墟盗们看到这景象, 不少露出了然的厌恶神色。
阮闲依然没有答话的意思。
“船挺好的。”雷哥还在喋喋不休,“你可以把它卖给上头, 能得一大笔贡献点,够你安安心心过上个一年半载。余乐不说别的, 开船的本事一流。换了船长后可能会有段时间的动荡期, 但涂锐肯定能”
“听你的说法, 余乐死定了。”端好炖肉,眼看甩不掉这只烦人的苍蝇,阮闲终于接过话题。
“可不是嘛”见目标终于回了话, 雷哥脸上立刻挂上大大的微笑, “这几年哈, 和樊白雁作对的船长就没个能活下来的。人家吃肉, 咱这就喝点汤,按时交交资源,和樊白雁搞好关系,没这么多屁事半年死个船长嘛,名单上那么多,死道友不死贫道咯。说到资源,小阮啊”
“看他们的反应,余乐不该在名单上。”阮闲打断了对方的话。
雷哥怔了怔“啊,哎,是的。走石号才起来一年出头,名单上都是些资格老的船长,每次能选的就十个,按理说排不到余乐。不说这个啦,小阮啊。你看,情报哥给你说了这么多,你手头也宽裕,借哥点贡献点行不行啊”
说这话的时候,对方的口臭直接喷到了阮闲脸上,他压抑了半天才压下去一个干呕。
“刚哥告诉我要省着用。”阮闲将吃干净的碗捧在手里。
“嗨,你这么说就没啥意思了,大家都过的刀口舔血的日子,攒着有啥意思。这不,前两天我一不小心多花了点,就借个七千,哥还你一万。你那船估计能换个万呢,不差这点。”
“哦。”阮闲抬起头,“我记得消毒的上船费是一万来着。”
“这这不是手头紧嘛,哥不烦你了,就当交个朋友”
阮闲站起身,将碗丢进脏碗箱,然后直直向兑换贡献点的房屋走去。雷哥眉开眼笑,喜滋滋地在他身后跟着。
“我带回来的船,上交的话能换多少”他在酷似售票厅窗口的设施前站定,隔着玻璃问向里面的人。一个中年女人愁眉苦脸地坐在玻璃后,听到这话,她终于抬起眼。
“我看看。”她没启动光屏,用的还是老式的平板电脑。“结构良好,不算旧,穿梭剂也剩下不少。可以换四万二。”
“我带回来的其他物资呢”
“罐头、食盐、蘑菇这些我们都收,能折个六百五十吧。”中年女人心神不定地嘟哝。
雷哥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一个铁珠子多少点我想把上回任务带的那个换到手。”
“五百。”女人沙哑着嗓子,抬头看了阮闲一眼。她的目光在玻璃另一侧的年轻人脸上溜了一圈,态度缓和了不少。“当宠物还是警报器听我一句话,船长那事儿唉,谁知道将来会咋样呢,物资这东西,该扣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