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两位的福,我这可是疲劳驾驶。”他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冲唐亦步比了个中指, “待会儿要磕着碰着”
“涂先生说过, 如果这辆车出了事, 他会亲手杀了你。”唐亦步又露出那无懈可击的灿烂微笑, 并强调了“亲手”两个字。
余乐低骂了一句脏话。
沉重的装甲越野车引擎低鸣,数个操作光屏浮现在余乐手边。对于驾驶走石号主舰的船长来说, 这点操作只是小意思余乐看也不看, 随手点了几个屏幕, 车子打了个急转弯,向远离废墟海的方向行驶而去。
阮闲倚上窗边, 窗外的荒凉景色被夜色溶解, 糊成一片。它们飞快地倒退,枯干的草木和砂石大同小异, 像是廉价的循环过场。
在破败的船只废墟中闷了一天,唐亦步比他兴奋得多。那仿生人又哼起那首倒着的亦步亦趋,从行李架上扯下块软布, 把试图啃食椅背装饰的铁珠子擦得咯吱咯吱响。
“这里要是能洗澡就好了。”唐亦步热情洋溢地评论, 把擦干净的铁珠子抛给阮闲, 随即将包里所有樱桃汽水塞进冰柜。“我一直很想去地下联合城, 我想给它留下个好点的印象。”
阮闲接过铁珠子,那只小东西在他大腿上滚了半圈,开始轻咬他衣袖上的金属扣子。阮闲弹了两下那厚厚的壳子“你似乎对哪里都很感兴趣。”
有了余乐,他们无法再毫无顾忌地交流,至少唐亦步不会再用之前那种古古怪怪的说话方式。阮闲凝视着拼命用毛巾擦脸的唐亦步,放缓呼吸。
在抵达地下联合城之前,自己必须和那仿生人继续伪装情侣。风平浪静最好,要是出了点什么事,自己该亲还是得亲。那把治愈血枪估计要等到了城里才有用武之地。
“因为很新鲜。”唐亦步从制水机里取了点水,搓着脸上格外顽固的血渍。“每个培养皿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态,这是很不错的冒险。”
说这话的时候,唐亦步并非面无表情。除去故意给余乐看的样子,他的微表情明朗了些,这位古怪的仿生人真的很中意这场旅途。活像他们只是打算出国旅个游,而不是在主脑眼皮子底下搞危险动作。
“哦。”阮闲望向窗外,决定换个角度试探。“我还以为你不会带上铁珠子,毕竟它对你没什么用。”
“它想和我们做朋友”唐亦步满脸写着“你怎么能这么说”,听上去有点震惊。“它和余乐不一样,食谱和我们基本没有重合。既然没有利益冲突,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
阮闲开始头疼了,驾驶座上的余乐响亮地啧了一声“至少和您食谱重合的余乐会开车,这东西除了嘎嘎叫还会个屁不是哪里都有湮灭点那种危险玩意儿的。”
铁珠子嘎地一声大叫,跳起来撞向防弹玻璃。玻璃喀啦裂了道缝。
余乐“”
“余先生,根据涂锐对这辆车的宝贝程度,我想刚刚那个损伤值得上一拳。”唐亦步赞许地摸摸铁珠子的壳,后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缝隙里的三只眼睛紧紧盯住余乐。
“别鼓励它。”阮闲揉揉太阳穴,“这玻璃坏了对谁都没好处,余先生已经在摸枪了。”
铁珠子委屈地发出一连串嘎嘎声。
“我想它不喜欢我们天天它来它去。”唐亦步探过身体,摸摸躺在阮闲大腿上的铁珠子,“我们得给它取个名字。”
“我觉得混球不错。”余乐嘀咕道,铁珠子尖利地嘎了一声,又给防弹玻璃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