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谢庭春意味深长地送过来一个眼神。
孟县县令心里暗暗叫苦,赶紧脸一板怒斥道:“大胆刁民,乱攀什么亲戚?本官夫人姓赵,哪里来你这么个弟弟?”
王二麻子实在是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刚要破口大骂,就被有眼色的衙役冲上来塞住了嘴巴。他还想挣扎一番,眼前却忽然多了一片阴影。
谢庭春的脸上没有表情,可是那一双眼睛里却仿佛冒着黑气,满是厌憎地盯住了王二麻子的右手。
就是这只手里拿着匕首,刺进了那人的肩膀……
想到那人一身光洁无暇的蜜色皮肉上多出来的一道伤口,他的眼神陡然一变,王二麻子的牙齿竟情不自禁地“咯咯”抖动起来。
仿佛有条冰凉的巨蟒缓缓爬上身体,慢慢勒紧,一点点剥夺了他的呼吸。
“县令大人。”谢庭春声音又凉又薄:“我看,这二人不仅仅是谋害乡人这么简单吧。”
“通敌叛国,按大夏律法,应该怎么判呢?”
“依律……当凌迟处死……”孟县县令吞了口口水结巴道。
谢庭春“唔”了一声,忽然浑身气势一松,恢复了那副无害的样子,似笑非笑道:“父母官大人持家有方,想必也一定能秉公执法,替天行道,学生在这儿先替五原村百姓道个谢了。”
说罢长揖到底。
孟县县令的手指还在因他话里□□裸的威胁而不停颤抖,过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王二麻子夫妇,通敌叛国,判重笞,凌迟处死!来人,拖下去!”
跪坐在地上的二人听到这儿,绝望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谢庭春从衙门出来,日光正好,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狸奴,快过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谢庭春一眼就看见亓杨正站在街角,正在冲他微笑,手里端着什么东西。
谢庭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暗自压下心中没来由的惊喜:“亓大哥怎么还没去军营报道?”
“你还没安顿好,我怎么放心先走?”亓杨掏出帕子帮他擦擦汗:“别担心,大哥骑术好,赶过去时间足够。朱大哥已经带着乡亲们去安置了。”
说罢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里的白瓷碗一推:“刚去前边集市上买的绿豆汤,喝两口吧,这天可真是热。”
谢庭春低头看看面前澄澈的汤水,一时间有些失语。
昨日出村急,这人如今身上哪里还有钱?怕不是把最后的铜板都花了。
真是,自己哪里就少这一碗绿豆汤……平日里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玩意儿。
他怎么对刚认识的人都这么掏心掏肺,就这性子,让人骗了估计还得给人数钱……
心里恨铁不成钢了半天,谢庭春的手却仿佛生出了自己的意志似的接过那个粗糙的瓷碗,一仰头就把整碗汤水喝了个干净。
咂咂嘴,味道真是不怎么样,稀汤寡水的。
不过真是甜。
“慢点儿……”亓杨来不及阻止,就看到谢庭春放下了喝得干干净净的瓷碗,红艳艳的小舌头还在嘴唇上舔了一圈,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这么喜欢?果然还是个小孩儿。
亓杨瞬间被萌住了,伸手爱怜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瓜:“下次别喝这么快了,噎着怎么办?”
想了想,他底气有点不足地补充道:“嗯……想再喝就说,大哥给你买。”
谢庭春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