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村里的男人们,他们三三两两地凑成一堆,中间还留着两个人抬着一根扁担似的木棍。
那木棍上绑了一个人,虽然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团,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祭品、一个将要被献给山神的可怜女人。
屏住呼吸,江宁五人小心翼翼地藏好了自己,大抵是因为这群村民的“阳气”过重,直到男人们举着火把进了山神庙,后山的地缚灵们也没有任何行动。
因为藏身的草丛离庙门很近,借着火光,江宁一眼就看见了李辉阴沉的脸色,心底陡然升起一个不妙的猜测,还没等他猜想告诉严森,一个重物便被“咚”地一声扔到了江宁面前。
对上那双因惊讶而微微张大的杏仁眼,江宁想都没想地隔着衣袖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嘘——”
根本没有想要出声的意思,手脚被麻绳紧紧绑住的杨淑芬愣了一瞬,眼神很快便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
没错,不是被当做祭品的害怕、也不是被丈夫背叛的失望,这个疑点重重的女人,在这一刻表现出的居然是一派波澜不惊的平静。
一把拉回青年的右手,不想对方和别人亲密接触的严森一本正经地用气音解释:“她身上有鬼。”
男人们的说笑和火焰燃烧的劈啪声掩盖了庙外的大部分声音,经过严森这么一提醒,江宁才想起女人身上还有着一只“多脸鬼”和“美杜莎”。
可奇怪的是,他现在并没有从杨淑芬身上感觉到什么让人不舒服的气息。
“我们救你出去。”虽然知道救了对方就可能无法再了却地缚灵们的心结,但比起超出极限后群鬼屠村,他们好歹还能回到村子躲避。
“不用了,”避开青年摸向绳结的手,杨淑芬艰难地向旁边动了一动,“谢谢你。”
那是一个和青年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杨淑芬,不知怎地,江宁忽然就想起了对方在上个周目最后的哭泣,默契地和严森交换了个眼神,江宁忍不住小声提醒:“你会死的。”
“我知道,”点了点头,女人的眼睛空洞且没有焦距,“这是我应受的罪。”
不明白那个为了活下去甚至能趴在地上舔黑狗血的女人怎么变成了这样,严森试探道:“王春芳还活着。”
听到男人的说法,狼狈倒在草地之中的女人竟笑了一笑,她晃了晃头,用一种轻飘飘的声音笃定道:“不,她已经死了。”
“有些事情一旦做错,就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了,不是吗?”
被女人的话吓得一个激灵,江宁惊疑不定地看向杨淑芬,不确定对方话里的意思是否和自己想的一样。
可令人遗憾的是,难得与玩家有深入交流的女人并没有接着刚刚的话题向下说,她闭上眼,安详得就像是将要在柔软的床上睡去。
周遭无声,用手势向其他三人比划不要打草惊蛇的江宁突然开口:“你恨他吗?”
好似一块被扔进湖心的石子,这句话很快就让女人的表情泛起了一阵涟漪,睁眼看向江宁,杨淑芬的眼神复杂难辨:“或许吧。”
万事都不是非黑即白,爱与恨,又哪里那么容易说得清。
“帮我把这两条红线取下来吧。”
突兀地开口,杨淑芬提出了一个听起来无比奇怪的要求,害怕其中有诈,一心放在江宁身上的严森谨慎建议:“我们一起。”
说实话,江宁对这两条颜色过于鲜艳的“发绳”的观感并不是很好:本该应该戴在两人手上的红线归于一人,这无论怎么解释都算不上吉利。
可既然严森已经开口,江宁也不好矫情,压下自己心中某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青年规规矩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