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阳也试着拿起琴弓在琴弦上划了两下,结果他很自然的拉出了锯床腿的声音。
“怎么我们俩拉出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才学是这样的,我也拉了大概一年的床腿,为了这个我家专门为我重新辟了个琴房,因为实在太难听了,谁都受不了。我学琴是因为我妈的一时兴起,大概是因为在和别人攀比的时候发现,学钢琴无法随时把琴带在身边炫耀,很不方便吧?她突然就要求我改学小提琴,然后跟疯了一样给我换了老师。”
“比起钢琴,你更喜欢小提琴?”许安阳没接触过这些,他觉得钢琴也很好听。
“其实也不是吧,我学钢琴的时候年纪还太小了,感受不到乐器的美好,每天枯燥的基础练习搞得我日久生厌。当然,这还和我的钢琴老师有点关系。”
“钢琴老师?”
“是啊,是个古板的老太太,”说到这里时,肖沥并没有厌恶,他露出了个抱歉的笑容,“她很认真,是一位很有名的教授,我爸专程从音乐学院请来的,她很喜欢我,对我给予厚望,但我小时候也很调皮,想偷懒,老是和她起冲突。当我知道可以改学其他乐器的时候,我只想摆脱她,就很高兴的答应了……现在想来,真是幼稚。”
许安阳哈哈大笑起来:“那你的小提琴老师呢?”
“……哦,他啊……”肖沥像是在回忆一个很遥远的事情,“他和老太太完全不一样,如果老太太是刻苦型的话,他……大概就是个天才型吧?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获得hmc少年组第一了。他是那种年纪轻轻已经就周游了世界的人,他是那种轻轻松松就获得了许多人一生努力都换不来的成就的人。他……得到的很轻松,所以他教我的时候也教得挺轻松的。”
“和老太太形成鲜明对比?”许安阳想起了自己的老师,他的也是同款老太太。
“是啊,鲜明对比,老太太生病不来的时候都会要求保姆把我练基础的视频发给她看,这位小提琴天才呢?他一旦自己想玩儿了,就带着我一起翘课出去吃喝瞎逛。他到哪里都喜欢骑自行车,他想偷跑的时候就让我坐他的自行车后座。他喜欢把我带到长江后街去,那边有很多酒吧,他总是随便选一家就进,自行车就扔在门口,经常忘锁。”
“那他的车不丢?”许安阳也觉得这个老师比较有趣。
“会丢啊,所以他的车经常在换。他跟我说,丢了就丢了呗,反正他喝了酒,驾驶自行车大概也算酒驾,丢了正好。”
听到这里,许安阳笑得前仰后合。
“他琴拉得真的很好,”肖沥靠在阳台的白栏杆上,他看着远方,发出由衷的感慨,“他对乐曲的理解总是那么透彻,那么与众不同,他也弹吉他和贝斯,他喝醉后还去酒吧抢过驻唱的歌,驻唱以为他会出丑就让给他了,结果他唱得比歌手更好听。”
肖沥跟他讲了他小提琴老师因为唱得太好听而被那个男歌手打的事。他当时吓坏了,以为老师会吃亏。结果呢,那个长得像金毛狮王的男歌手被他那个’熊孩子’老师按在地上摩擦,哎,也是,他操心什么呢?他老师有一米八几,八块腹肌,肺活量还超好,能一边揍人一边继续唱歌。
听到这里,许安阳差点笑岔气,他摸了摸眼泪。
“所以你喜欢上了小提琴?”
“是啊,所以我喜欢上了小提琴,我正式向家里宣布我要改学这个,我爸同意了,他只管我能不能得奖,至于我弹的是什么,他根本不关心。”
许安阳难得的在肖沥脸上看到这么轻松的笑容,他一般不笑,特别是提到他家的时候,他从来没笑过。他不笑,但也不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