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对两门功法一起练产生什么排斥心理，这才没练出什么有损本源的大问题出来。

    但大部分人在遇到这样相冲相克的处境下，都会选择放弃。也只有张小凡这样的傻小子才会不疑有他的闷头苦练，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如愚。

    张小凡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初学法术，根基不稳，练太极玄清道的时候，控制不住大梵般若。练大梵般若的时候又控制不住太极玄清道。

    是以，两种功法搅得他全身窍孔，一会儿开一会儿闭的，是个人都受不了，也幸好张小凡笨，又倔，看样子还挺耐痛的，居然这样开开合合练了一年多。

    至于这解决办法嘛，自然是有的，他自己暂时压不住，那就找人从旁协助，替他压住。只要双双突破第一层境界，张小凡练起第二层来，势必事半功倍。

    旭凤走到张小凡身后，两指并拢，捻了一股灵力点上大椎穴。

    张小凡抖了一下，入定的过程明显出现了停滞，他想要睁开眼，便听得旭凤悠悠道：“别停下，继续。”

    旭凤指尖那股灵力顺着大椎穴经灵台，中枢行至命门，将张小凡体内还不怎么能妥善控制的太极玄清道的真气悉数压在命门处。

    而就在这一瞬间，张小凡的七窍毛孔全部闭合，世间万物骤然间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唯有他自己一人，独坐冥想，入寂灭之境。

    他忽然间觉得原本背了三个时辰才硬背下来的那千字左右的口诀，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晦涩难懂。

    虽然那些枯涩艰难的世间大道，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纵使经历了草庙村灭村惨案，遭逢人生巨变，但心性上仍显稚嫩，还无法参透个中玄机，理解不了也实属正常。

    不过世间之事，玄机无数，年少轻狂时总想求得越多越好，能明白时就不想糊涂，然而有些大道当你遇到契机参透时，可能会恨不能永远参不透，宁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人生苦短，大抵就是如此矛盾。

    然而，此刻的张小凡还是个对世间充满美好寄予和希冀的憨厚少年，他的开心和快乐来得如此质朴简单，只因今天练功时比昨天稍微顺利一点了，而且旭凤告诉他，他身体的问题不大，就喜形于色。

    旭凤看着明显开心得眼里都装满了星星的张小凡，原本想提点的几句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佛门讲究苦修，四大皆空，六根清净，修得是无悲无喜，无欲无求，无生无死，无爱无恨。

    张小凡这样喜怒哀乐一眼都能让人看穿的性格，自是不利于问道修佛。

    但是旭凤转念一想，大道三千，他修了这么多年，他亦有嗔有痴，有爱有恨，时至今日，仍看不破生死，所执所念皆求不得，亦放不下。

    人生尚能苦短，奢求来世圆满，可上神寿岁绵长，漫漫长路无依，可谓苦海无边，回头亦不是岸。

    他都是如此，又何苦强加于张小凡诸多约束，也许对张小凡来说，修不成，反而是一件幸事。

    道法，清；佛门，苦。二者同修，实在清苦。

    倒不如顺其自然，来得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