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波澜不惊的心该死的动了一下。
第二天正好周末,中午之前李鱼就把老师布置的大堆作业搞定了。
饭后,趁着院长外出办事,他带着背心短裤,穿着凉拖鞋去了附近的河边。
河水冰凉,让人神清气爽,小腿肚彻底陷入水中的时候,少年抱着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吸了口气,鼓着腮帮子,一头扎进河水。
身体适应温度后,冰凉的水似乎温柔了许多,像院长的手,轻柔的穿过他漂浮的头发,时而有透明的小鱼苗从自己身边穿梭而过。
少年尽情的水里游动,等到肺部的氧气快要消耗殆尽,他浮出水面,又吸了口气,重新潜入水中。
也不知道玩儿了多久,他终于了累了,游到潜水的地方,脚踩着下方的鹅卵石,手抓着芦苇叶子,暂做休整。
知了在附近的树上声嘶力竭的叫喊,头顶的鸟儿飞过,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那一天,是李鱼头一次真正的去倾听这个世界。
一切都那么鲜活。
可是很快,他的认知有了转变。
鲜活的背后,也隐藏着无数个无法意料的危险。
一个转身,他脚底打滑,身体跌进水中。
按理说,以他的游泳技术,要从水里爬出来并不难,怪就怪在,小腿突然抽筋了。
尖锐的疼痛从小腿肚直接延伸到脚底,越是挣扎,疼痛越剧烈,到了最后,整条腿都无法动弹。
河水呛进口中,视线被自己嘴里吐出去的泡泡所模糊,耳朵里全是嗡嗡的水声。
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的挤压二净,嗓子眼里涌入的水越来越多,李鱼清晰地感知到,五脏六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向死亡妥协。
眼看着意识越来越混沌,远处忽然多出一道影子。
影子由远及近,一双手臂从前面伸过来,抓住他的两只手腕,用力往上拖。
那个人有一头很黑的头发和眼睛,赤着上身,下身穿着一条和黑色短裤。
意识弥留之际,李鱼还在想,怎么会有人的眼睛这么黑,像是能将人吸进去的黑洞,藏着危险和深沉的复杂情绪。
李鱼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听见有人在耳边叫他的名字。
少年的声音略为沙哑,焦虑和担忧透过每个字传递过来。
除了院长,还没有人这样为他担心过。
于是李鱼提起浑身的力气,睁开了眼睛。
对方和他的年级差不多大,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醒来,惊讶的睁大眼睛,在李鱼尚未来得及看清对方脸的时候,少年低头转过身去。
他的声音闷闷的,两手落在膝盖上,紧张地握成拳头,“你没……你没事了吧?”
李鱼刚要开口,嘴里呛出一口水,混着河底淤泥的腥臭,让人有些恶心。
他抬起手背擦掉嘴角的水珠,“没事了。”
少年哦了一声,起身就跑,仿佛还瘫坐在地上的不是人,而是洪水猛兽。
院长说过,别人帮了忙,一定要说谢谢。
李鱼追上去,眼前是被太阳晒得惨白的柏油马路,光底板有股明显的灼|烧感。
他用手遮在眼睛上方,四处看了看,那名少年就像蒸发的水一样,不见了。
或许是拦下一辆车匆忙离开了,亦或许,他就躲在附近的芦苇丛中,偷偷的望着自己。
李鱼想,少年会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