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二月末,惊蛰已过,春分虽仍未至,可这闵津城郊却早已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桃梨百花争艳,春草竞相生长,刚抽条的柳树上停着一只仓庚鸟,脆生生的叫声惊醒了在泥土中蛰伏了一整个冬日的昆虫,河也解了冻,按捺了一个冬天的鱼也跃出水面透了透气。不光是花鸟虫鱼,闵津城内也是一番热闹经销,各色小贩为了吸引顾客使出浑身解数,吆喝声叫卖声一浪高过一浪。
转过这条街便是城里人居住的弄堂,抱着小孩的老妇少妇趁着春景在门前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得火热。说着这巷子尽头有一处大宅,早已不知空置了,多少年了,前不久不知是从哪里来了个漂亮的小姑娘,竟堂而皇之的搬了进去,怕不是哪个大户人家在此处金屋藏娇哩。只是那人抠得很,竟是连个丫鬟的不给配上。
那宅子里确是搬来了个标致的姑娘,却不是阿娇,是那逃出府来的宁十九。自那日出逃已有七日,可回想那日种种,宁十九依旧心有余悸。
那日太夫人寿宴上,宁十九看宁知期替宁承远解了围,知道宁知期只要按自己吩咐去做,那他顶替宁承远去国子监的事基本已无悬念,于是便趁众人酒酣耳热之时偷偷离席。本来还担心寿宴期间是为巡逻会更加紧密些,好在宁国侯似乎将大多侍卫调去了寿宴现场,反而其他地方的巡逻松懈了些。宁十九小心翼翼的避开守卫,一路畅通无阻的行至湖边。到了此处只需穿过住院和后厨就能到宁国侯府后门。宁十九心中依旧不敢松懈,却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幽咽的哭声,本不想多管闲事节外生枝,但矛盾许久还是忍不住到那处看看。
行至那处,却见湖边坐着一个小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丫鬟打扮。见宁十九过来,那丫鬟慌忙站起来,竟是要往湖里投身。宁十九一个箭步上去,紧紧拉住了她。
“今日太奶奶寿宴,大喜的日子,你缘何在此哭哭啼啼,竟要自寻短见”宁十九猜其中必有缘故。
灵雀自然是不敢说的,但又忽然想到自己日后怕是要被宁成涯那纨绔玷污了,左右这三小姐是个傻子,忍不住哭诉起来“奴婢奴婢原是二小姐院子里的丫头,自二小姐死后被调到了浣衣部。那日正赶上轮休,便与姐妹在后花园嬉戏玩耍,怪奴婢过于忘形,在后花园中追逐打闹,不料二少爷从拐角中走出,奴婢竟是竟是正好撞在了二少爷怀中。”
说到此处,灵雀的脸竟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她缓了口气,又道“奴婢惶恐冲撞了公子,想认错认罚,谁料谁料公子竟搂住了我,说要收我做通房丫头。”灵雀说到一半便哽咽了起来,此时勉强把话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宁十九仔细端详了灵雀一番,确实是长得眉清目秀,一番说话也不似作伪。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也难免心生同情,左右自己这是要出逃,多带上一个人又何妨。
宁十九看时间无几,懒得与她周旋,直言道“今日我提前离席就是要逃出这宁国侯府,你若是愿意就同我一起出去,也好有个照应。”
整个宁国侯府没人不知道三小姐是傻子的事儿,灵雀自然也将信将疑,但又想到此次机会难得,只能先应下“奴婢多谢三小姐救命之恩,奴婢愿意与三小姐一同出逃。”
话音刚落,就听远处呵斥声“湖边的是什么人在此处做什么”竟然是宴席早早的便散了,大夫人回主院时行经此地发现了她们两个。
两人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夫人往这处走来。行到跟前,看到竟然是他们两个,难免狐疑“竟是你们两个,你俩素无瓜葛,何故深更半夜在此处密会”
宁十九正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那灵雀却是甩开宁十九的手,上前行礼“奴婢拜见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