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新闻中,主持人的声调平淡舒缓,如果不是时不时穿插进来的镜头显示出滚滚的浓烟,恐怕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圣保罗这个城市目前的乱象。
离着电视机四五米远的地方,李再安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个吹大的气球,低垂着眼皮,费劲的用一根彩绸扎住气球的胶皮口。
他的旁边,一个一周多大的小黑孩趴在他的膝盖上,一边用稚嫩的手指头去抠挖他的脚后跟,一边从嘟起的小嘴里濡出一层层的唾沫泡。沙发前的地摊上,十几个六七岁大小的孩子扭打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就像是乌龟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额头渗着汗水的劳蒂尼跑来跑去的,拉开这个却又舍了那个,忙得不可开交。
而在客厅的对面,还有二十几个十几岁大小的半大小子拥挤在一起,恭恭敬敬的看着坐在沙发的李再安。
千万不要误会,这些孩子可不是李再安的私生子,他还没有那么强大的生殖能力,这些小家伙都是他的“教子”,也就是天主教教义内认可的父子。
今天是平安夜,作为莫里奥组织的首脑,李再安要同自己的这些教子们一块吃一顿午餐,还要给每个教子送上一份礼物和一份祝福,这是他这个教父的义务,同时也是他的权利。
巴西是一个天主教盛行的国度,莫里奥这样的贫民窟虽然远离公共社会,但这里的居民仍旧有绝大部分都是天主教的信徒,而且非常的虔诚。李再安并不信教,可他却很看重这个教父的身份,整个贫民窟内所有14岁以下的孩子,基本上都是他的教子,不要小瞧这些孩子,或许十年、二十年之后,当李再安年老力弱的时候,这些孩子中的一些人将成为莫里奥组织的中坚力量,而这层宗教上的父子关系,将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他们对李再安这个教父的忠诚。
将气球的气孔扎起来,李再安托着球掂了掂,而后捏着绳子塞到那个在他身上抹唾沫泡的孩子手里。
小家伙的手劲虽然不小,但却捏不住细细的绳子,气球很快从他手里逃走,轻飘飘的滚落到地摊上。小家伙疑惑的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心,又看看地上滚动的气球,嘴里依依呀呀的叫唤两声,扑棱着两条小腿就像出溜到沙发下面去。结果下的速度猛地点,整个娇小的身子从沙发上滚下去,一屁股墩在地毯上。小家伙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坐到地上了,眨巴着眼睛愣了几秒钟,这才扯开喉咙,放声大哭。
李再安也不哄他,只是笑着从地上捡起那个气球,捏着气孔的位置,甩着球在小家伙的脑门上一下一下的敲打。
“先生,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他这正敲打的高兴,提着一个手提箱走来的勒克洛斯凑过来,站在沙发后面说道。
“嗯,”李再安将气球交给赶过来的劳蒂尼,侧过身子,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勒克洛斯将手提箱放在他拍的那个位置,掀开箱盖,显露出里面满满的一箱钞票。这些钞票都是清点好、扎成沓的,每五千美元一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李再安伸手在钞票上摸了摸,扭头看向那些站在客厅一角的半大孩子,开口说道“休穆斯,过来。”
休穆斯是那些半大孩子中个头最高、身材最粗壮的一个,他听到李再安的声音慌忙应了一声,而后快步走过来,先捧着李再安的手,用额头在他的手背上碰了碰,这才恭敬的说道“保罗教父。”
“嗯,好孩子,”李再安抽回手,在他头上摸了摸,笑道,“你母亲的身体怎么样前些天听说她生病了,康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