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娴猛地转身,对上虞泽冰冷的眼。
“你在这里做什么”张紫娴盯着他,小小地后退了一步。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找虞霈。”张紫娴说。
“你不是找到了吗”虞泽笑道“难道你在门外偷听了十多分钟,都没听出虞霈的声音”
虞泽的眼睛一直很冷,对张紫娴来说更是如此,但是虞泽的冷眼从没让她感到害怕,眼前这个虞泽的笑眼,却让她有种害怕的感觉。
“我以为听错了。”张紫娴的右手握住藏在真丝宽袖中的东西,说“你不是会说这样话的人。”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虞泽说。
“当然是”
张紫娴神情突变,举起右手向虞泽的脖子狠狠划去。
她的手在途中猛地停下了,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地逼停了她。
手腕处传来骨肉爆裂般的剧痛,从隔壁化妆室拿来的天蓝色刮眉刀在她手中颤抖,她忍着这股蔓延到全身骨头的剧痛,死死握着手中的刮眉刀不放,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和虞泽一模一样的人。
“你不是虞泽你是什么人”她看向自己动弹不得的右手“这又是什么东西”
虞泽笑了,他看着张紫娴,说“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似乎有一阵风吹过。
张紫娴觉得自己被抛起来了,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住。
虞泽的笑脸离她越来越远。
仿佛只是一秒,又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她的后脑勺重重磕到了地面上。
虞泽看着台阶下一动不动的女人,脸上的微笑转为高高在上的悲悯,他轻声说“邪恶的灵魂啊,到地狱去阐述你的罪状吧。”
说完后,他看也不看台阶下渐渐扩散的血液,转身走出了应急通道。
不远处传来颁奖典礼的欢呼声,最佳女配角奖已经揭晓,再过不久就是他的登台时间,走廊里静悄悄的,一切湮没无声。虞泽恢复了冰冷的神情,大步走向舞台后方的待机室。
在他离开后不久,台阶下的女人逐渐苏醒过来,她想动,可是动不了,脑后剧痛,还夹杂着一股湿热,头顶的白炽灯光在她眼中分裂成无数个光圈。
动啊
动起来啊
她的手指找回了知觉,接着是身体其他部位,她仰躺在地上,没有直接起身的力气,只能艰难地翻过身,用两个手肘撑在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寂静的楼道里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
她伸出颤抖的手,在脑后慢慢地摸了一下,再拿到眼前时,满手鲜红。
她怔怔地看了两秒,然后抓住一旁的扶手,撑着站了起来。
她松开手时,原木色的扶手上留下一个血色的五指。
她就这么撑着扶手,一步步走上了楼梯。消防门已经自动合拢,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吃力地把它推开。
走廊外一个人都没有,她靠在消防门上休息了几秒,等强烈的眩晕过去后走出应急通道,走到虞泽刚刚出来的房间走了进去。
虞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在他双拳之间,一滴又一滴泪水无声地滴落。
房间里明明关着窗,却好像有冷风在流动。
“虞霈”
张紫娴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挤满整个房间的黑色荆棘,它们每一根都有蟒蛇的尾巴那么粗壮,这些黑色荆棘围绕着中心的虞霈,在狭窄的休息室里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