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接过茶,慢慢地喝着。
其实也不能怪她之前对刘彻情根深种,甘冒天下大不为帮刘彻夺皇位,刘彻细心体贴起来,怎是一个情窦初开的骄矜少女招架得住的
陈阿娇双手捧着茶,低头轻啜一口,道“在长门宫那种地方待了那么久,身体怎能与之前相比”
刘彻握着茶杯的手指一紧,嘴角轻抿,半晌无话。
马车里的空气似乎都陷入了凝滞。
不知过了多久,刘彻才缓缓开口,道“是朕疏忽了。”
他看着陈阿娇,似乎在斟酌如何往下说。
陈阿娇一笑,垂眸看着杯子里热茶的倒影。
她的笑自脸上荡开,可眼底却是冰冷的。
她道“都过去了。以前的事情,我也有错。”
错在瞎了眼,轻信了金屋藏娇的戏言,为着这句戏言,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不外如是。
可更为讽刺的是,刘彻对她,并没有恩啊。
刘彻微微一怔,随即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有生之年,阿娇竟然会对他服软
看来将她幽禁在长门宫并非坏事,最起码让她学到了不少。
刘彻展眉一笑,道“你说得对,都过去了。”
“那日李广将军在众人面前说起你,说你变了许多,朕当时不信,今日一见,方知他此言不虚。”
刘彻看着陈阿娇,笑道“朕很欢喜你现在。”
陈阿娇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一边陪刘彻说话,一边数着时间。
不知怎地,往日对她没甚耐心,说两句便要急匆匆离去的刘彻,今夜对她格外耐心,也格外的话多。
就在刘彻兴致勃勃说着话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着内侍尖细的声音,传入暖烘烘的马车上
“陛下,大事不好了太后娘娘要杀韩大夫”
刘彻眼睛轻眯,浑然不见刚才的温和神色。
陈阿娇犹豫了一下,道“莫不是内侍传话传错了舅母虽不喜韩嫣,但也没到对韩嫣下杀手的程度。”
刘彻眼底满是雾霾,声音低沉“朕去瞧瞧,外面风大,你莫着了凉。”
陈阿娇点点头,大脑飞快运行着。
她不是嘱咐过韩嫣,让他收敛些,莫再触碰王太后的霉头吗
怎么还是被王太后寻到了错处,趁着刘彻不在要杀他
不对,韩嫣虽然不着调,可没那么蠢。
陈阿娇拿起小暖炉,紧了紧身上的狐皮大氅,下了马车。
内侍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爬在刘彻身边不住叩头,直说王太后要杀韩嫣,至于原因,他也不知。
刘彻一脚踢开内侍,翻身上马。
手指刚握住马缰,便听到陈阿娇催促建章卫下马的声音。
建章卫下马后,陈阿娇上马,冲他一笑“韩嫣多半是在宫宴上吃多了酒,这才惹怒了舅母。今夜的宫宴为我而设,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我若不去瞧瞧,也说不过去。”
假的,她就想看看韩嫣在演什么戏。
韩嫣危在旦夕,刘彻没有多想,点点头,纵马直往长乐宫奔去。
长乐宫早就乱成了一团,死死护在韩嫣身边的禁卫军,王太后的怒骂,内侍尖细的声音,还有女子嚎啕大哭的声音,吵得人头皮发麻。
刘彻阴沉着脸,大步走进长乐宫,看了一眼被禁卫护在中间烂醉如泥的韩嫣,向王太后见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