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又看了一眼如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一般可怜的卫子夫。
扪心自问,她对卫子夫并没有像对刘彻那样刻骨的恨意。
她太了解刘彻了,没有卫子夫,也会有李子夫王子夫,卫子夫并不是让刘彻厌弃她,并且废了她的真正原因。
刘彻骨子里的薄情寡义才是。
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刘彻只会一脚踢开。
而卫子夫的所作所为,也就是为母则刚后的彻底黑化。若换了旁人,刘据登基,卫子夫临朝称太后并非难事,只可惜,卫子夫的对手是她和李夜来。
阿娇道“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搞迁怒那一套,我不会对你的儿子下黑手,但李夜来就不一定了。”
“你若再这样纠缠下去,我就不能保证你儿子的性命了。”
“好好,你们快去。”
卫子夫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瘫倒在矮桌旁。
阿娇喜欢卫青,自然是无法再与她争太后的位置的,她的儿子是刘彻唯一的皇子,想来皇位非他莫属。
卫子夫对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殷勤嘱咐卫青“青儿,你可要好好保护阿娇公主。”
阿娇走出大殿,翻身上马,卫青骑马与她并肩而行。
风拂面而过,恍惚中,她仿佛听到一句极轻极轻的谢谢。
阿娇微微侧目,绯红爬上卫青的耳垂脸侧,将那星河一般的眸色,衬得更为澄澈明净。
阿娇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色令智昏。
卫青一直是一个极为沉稳持重的人,虽永远挂着浅笑,但脸上却没有什么大表情,如今展眉一笑,畅意流淌在眼中,硬生生将身后的金碧辉煌的宫殿,映照得失去了颜色。
还别说,冲他这一笑,她愿意放卫子夫一马。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才是那只黄雀,而不是事件的旁观者。
卫子夫哪怕不顺着李夜来的算计走到那一步,她也会帮着卫子夫走上那一步的。
女帝不是那么好做的,卫子夫的所作所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替她铺路。
刘据虽然是刘彻唯一的皇子,但有着卫子夫这么一个政治觉悟堪忧的母亲,朝臣们纵然想拥立刘据,心里也要掂量一下卫子夫对刘据的影响。
这个时候,外能帮助汉军平匈奴,内能收拾住诸侯王和一干后宫的她,就显得格外扎眼了。
什么她是陈家女,什么一介女子不能为帝,什么她无生育能力,这些会成为她登基路上障碍的问题,她早在很久前,便已经解决了。
当务之急,是先揭穿李夜来与淮南王的关系。
淮南王不是打着替刘彻报仇的旗号攻入长安的吗
那好,她便告诉世人,刘彻不是卫子夫害死的,是他淮南王派人害死的。
淮南王的“正义之师”,其实是谋逆犯上的反贼。
高祖祖训,诸侯王谋逆,天下共讨之。
天下人不会再响应淮南王,甚至还会帮助她征讨淮南王,她只需牢牢守住长安城,不被淮南王的三十万大军攻破便可。
阿娇带来的禁卫军原就是长乐宫的禁卫,虽说控制长乐宫易如反掌,但李夜来在皇城蛰伏多年,苦心经营,又是有心算无心,故而还是被李夜来钻了空子,抱着刘据出了皇城。
阿娇看了一眼来汇报的卫士,与卫青带兵匆忙赶赴城门。
刚出长安城,便看到一辆马车疾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