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有训,刘姓诸侯王谋反,赐自尽,不祸及子孙。
他篡位失败,当是一杯毒酒,而不是被韩嫣百般羞辱。
淮南王抬头,冷声道“若非李广刘非赶来,这长安城早已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说到这,淮南王声音一顿,笑了起来“阿娇,你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出了龙潭,又入了虎穴。”
“本王早就听闻,江都王刘非招兵买马,制造兵器,如今你我斗得两败俱伤,殊不知刘非是惊,是喜”
卫青握了握腰中佩剑,脸色有几分凝重。
韩嫣手指摸着下巴,眼底少了几分轻快。
淮南王尊老庄之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还知晓宫变夺权,耍起阴谋诡计时,能把景帝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种人,擅长玩阴的,整刀真枪打起来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卫青出马,李广都够他喝一壶。
汉军能胜他,委实不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
可刘非不一样。
他政治觉悟虽然远远比不上淮南王,可熟读兵书,排兵布阵远胜淮南王,他要是趁这个机会攻打长安,后果不堪设想。
阿娇懒懒抬眉,瞧了瞧卫青,再瞧瞧韩嫣也跟着沉重的脸,笑了一下,揶揄道“他是惊是喜,王叔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侍从来回,说李夜来愿意用刘据交换淮南王的性命,阿娇整了整衣摆,带着卫青出城。
三军旗帜鲜明,各不相同。
李夜来一身戎装软甲,怀抱着小刘据,站在淮南军队面前,经宫里伺候过刘据的人检查,李夜来怀里的人的确是刘据。
另一边,是刘非的兵马。
卫青慢慢抽出身后箭弩,抿唇看向刘非。
李广拈弓搭箭,箭尖指向李夜来。
侍从解开绑着淮南王的绳索,淮南王看了一眼刘非,慢慢向李夜来走去,李夜来走向阿娇。
二人擦肩而过,淮南王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
李夜来身影微顿,而后妩媚一笑,抬头看着骏马上的阿娇,一步一步走过去。
在即将走到汉军射程内,李夜来轻轻一笑,道“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
“夜来愿为王爷死。”
李夜来突然从袖中抽出匕首,狠狠向怀抱里的刺去。
弓弦微动,四支箭弩同时射出。
李广的第一支箭擦过李夜来手里的匕首,匕首刚被震落在地,李广的第二支箭便到了。
射中李夜来的手腕,将她钉在地上。
然而李夜来怀里的小刘据,同时没了声息。
小小的襁褓上,插着刘非的箭。
卫青的箭当胸而过,射穿了刘非的护心镜。
刘非眸色微沉,艰难抽出第二支箭。
淮南王瞳孔骤然收缩“夜来”
话音刚出,便被一支利箭射中了心口。
战马上的刘非轰然落地,阿娇看向卫青。
卫青的目光掠过小小的襁褓,眸光闪了一下,手指握了又握手里的箭弩。
秋风卷起落叶,韩嫣打破了难熬的寂静“娇娇,这跟原来说的不一样啊,刘非原来可没说他要杀皇子和淮南王啊。”
李广双目通红,准备纵马冲向刘非军队“江都王射杀陛下,汉军随我冲阵,剿灭江都军队,替陛下报仇”
然而就在这时,李广的马缰被卫青拉住了。
卫青声音微哑“陛下身死,当及时拥立新帝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