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荇宜被唬得声音都变了,慌乱地抱住了萧阮:“轻……阮儿,阮儿你怎么了?”
萧阮朝着萧亦珩使了个眼色,虚弱地道:“我头晕……喘不过气来……祖母……别在外头好不好……”
萧亦珩愣了一瞬,立刻拖着萧阮和周荇宜往里走:“赶紧的,快些进去,让二妹妹到床上歇着,快去请大夫!”
还没等周荇宜回过神来,萧家众人一拥而上,家仆们拴马的拴马、扛行李的扛行李,孙嬷嬷她们本来就对周荇宜要回公主府并不赞同,碍于主人的威严不敢多话,这下立刻顺水推舟,把杂务指派了一下,齐齐簇拥着进了府门。
萧阮紧紧地拽着周荇宜的胳膊,到了房间里也没撒手,只说胸口闷得慌,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周荇宜心疼得不行,不停地拿手替她揉着。
这一折腾,等大夫来了把了脉开了方子,所有的行李也都已经在房间里收拾整齐了,周荇宜这才醒过神来,坐在床边一语不发。
“祖母,”萧阮拽着她的衣袖撒娇,“我想你陪我嘛,我刚回家,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别人欺负我了怎么办?”
“谁敢?”周荇宜冷笑了一声。
“我不管,我就要祖母陪着,你要是不在这里,我也不想住,我跟你回公主府。”萧阮的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自小养大的丫头一脸委屈地躺在那里,几绺碎发因为薄汗黏在额角脸颊,原本白里透红的肤色苍白,漆黑的双眸中泪光盈盈。
周荇宜原本已经收拾得铜墙铁壁一般的心猛然间一软。
小丫头十年没回家了,会心慌害怕也情有可原,算了,就留下来陪上一阵子,等她适应了再回公主府也来得及。
“好了,陪你就陪你,”周荇宜替她擦了擦额角的薄汗,随后淡淡地警告了一句,“不过,不许再动其他的歪脑筋。”
萧阮心里一喜。
留下来就好。
其他的就慢慢再说吧。
前世,她后来才知道,祖母很早就得了消渴症,久治不愈后知道时日无多,为了她未来的归宿才不远千里到了京城。半年后,祖母的病会越来越重,甚至到了不良于行的地步。但祖母一直瞒着她和家人,然后不顾她的挽留,执意一人回了江南,留下了一份已经落了款的和离书。
几个月后,有人送来了祖母离世的噩耗。
祖母走得如此决绝,萧阮一度以为,祖母是恨极了祖父,她悲痛之余,对祖父也心存怨怼。可后来整理祖母送回来的遗物时,她却发现,有个梳妆匣里放的几张残破发黄的旧纸,那是祖父年轻时写给她的情诗。
旧纸揉过了,又被重新摊平,其中一张的边角还有被火烧焦的痕迹。
那一刻,萧阮忽然就明白了,祖母一直是爱着祖父的,只是她与生俱来的高傲,让她拒绝了任何重修旧好的可能。
这一世,只要她有心,必定能能找出祖母和祖父曾经的心结,就算祖母最后还是逃脱不了重病而亡的命运,也不会再一个人孤单地在封地死去。
屋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萧钊和萧翊、萧陈氏一起疾步进来了,围在床边问了几句病情。萧阮得了周荇宜的允诺,心情好得很,表示自己已经舒服多了,想让父母带着去看看自己的院子。
萧陈氏微笑着道:“原本把你的院子排在汀兰苑的,刚才你祖父提醒我说,要让你离这里近一点,也好方便你和祖母走动,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