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褚远, 他总说能用他手中的剑铲平一切。
盛多却觉得, 有时候不费一兵一卒方才是上策。
他是个极为自律的人, 也苛刻到了极点。
对自己苛刻,对旁人也不见得多宽容,这大抵是每个试图变法的人都应有的样子。
盛多四岁时,褚康才刚刚出生, 他十六岁时,褚康十二,早早被封为太子的褚康已经参与了朝政, 十六岁, 盛多刚刚入朝为官。
在儿时的同窗里,那时他算不得出息, 旁的人有的考了科举,有的早早就入了仕途, 也有的接了父亲的班儿。
唯独他念完书后, 将自己关在家中整整三年, 用了三年时间将大宣所有律法研究了个透透, 又拿出了一份自己的方案。
但凡皇室宗亲都有一个领差事的机会,不用科考也不用层层选拔,不是要紧岗位的都行。
褚康曾提议过,叫盛多师兄去东大营,随便个校尉都行, 凭着他的能力定然能节节高升。
京城除了御林军外,最大的武力当属东南西北四个大营,将整个皇城保护得牢牢的。
那时东大营的老将军即将退休,家中又是都女娃子,无人领班,定是要从军中内部选拔一个出来,褚康坚信盛多师兄历练两年定然能接上这个班儿。
但盛多拒绝了。
这事儿听说的人不少,不少人笑说盛王世子目中无人,眼睛长在头顶上,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换他们抢着也要上,偏他不屑一顾。
整整三年,沉寂了三年,外面提起盛多的人越来越少,还有人私下说野种就是野种,当不得大任,注定是要泯然众人矣!
外头人提起的他们这些人里,说得最多的就是前有康王世子褚文煊考了状元入了翰林。
后有御前统领郑楼郑大人之子郑旺年纪轻轻一身武力不输其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就连聂国公小公子聂琥今天又研究了什么明天又拿出了什么,也为众人津津乐道。
还说了许多个人,唯独没有盛多,他就像是被世人遗忘一般,唯独宫里皇后娘娘惦记他,每隔一俩月会吩咐宫人送些吃食什么的上门,才不至于真的被人忘了。
那年,盛多捧着卷宗、律法册子出门的时候,太阳升得高高的,天气很热,火辣辣地照在人身上。
他肤色很白,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显得青而白,一身宽大的青衫,身形修长消瘦。
朝廷上,少年背脊挺拔,绿眸坚定执拗,“大宣沿用着前朝的律法至今百年未曾变更,然大宣如今国情又有不同……”
“律法不清明,冤假错案屡见不鲜。”他提了几个例子,又将用时三年整理出来的东西拿出来。
这一日朝廷上下为之哗然,变法,历来是每个朝代的大忌!大宣虽不是主倡以法治国,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法律没有规则的国家如同一盘散沙,由此可见律法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而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郎竟然主张变法!
是谁给他的胆子?
历来史书上那些主张变法的,或惊才艳艳,或异想天开,哪个不是粉身碎骨,谁有过好下场?
少年似不惧周围目光,也无畏旁人如何说,指出大宣律法上的问题后,他目光和高位上的男子对视。
久久,不知过了多久,周围讨论声停了下来,气氛一片冷凝。
众臣以为皇上定然要发火,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丢出去,顺便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谁知男人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