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儿提了灯挂在门外,先进来点了蜡烛,嘴里还在念叨着那提亲之事。
“奶奶您可不得以后这么想了,若是人家都是好人,谁会趁着您是寡妇身份就来抢您做妾的?那县丞家可不是个好人,您啊,早些做别的打算才是。”
“咱们商户小门,可得罪不得,您豁得出命,也总得给小少爷考虑一下。他如今在待考,年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独身能活,可也不比家中有操持的长辈,我知道您聪明,您啊就稍微把这件事用点心,想法子化解了去。免得隔日那县丞家派来的媒人进了门,您怎么推脱。”
屋子里的炭盆都没有了温度,琳儿夹了新烧红彤彤的炭火,堆起来了热度。
央央解了斗篷,侧倚着矮塌解散了一头秀发。
“好,我们琳儿都这般说了,我可不得再拖下去了,早些解决才是。”
琳儿这才满意。
“可不是这个理儿,奶奶您想通了就好,”琳儿来给央央通了通发,手脚麻利收拾了衣服首饰,打了水来给央央洗脸。
同时还在说着。
“您如今最好就是另外找个能成婚的人,去给人家当正正经经的正头娘子,可不敢让人再欺负了您。”
“照我说,若是有个不惧怕官门的最好。”
央央只笑:“说得轻巧,不惧怕官门的,何人能看得上我?一个商门寡妇罢了。”
“呸!奶奶又胡说!”琳儿瞪了央央一眼,“您是我们安家正儿八经的大娘子!多少人想求娶都求不到的天仙!如今不过是顶着一个名头罢了,那些傻子被糊弄了,总有不傻的。”
央央随手把帕子丢回水里。
“人家是不傻,正是因为不傻才知道,我若是个商门寡妇,随便给个妾的身份都能打发了,谁会正儿八经娶我为妻?你当他们稀罕安家大娘子的身份吗?”
琳儿嘟着嘴一脸不忿。
“行了,知道你为我好,现在说这些都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万生养大,等他考取了功名,就无人敢欺辱我了。”
“小少爷今年是下场了,可年纪小,怕是还要等三年,小少爷等得住,奶奶您怎么等得住?”琳儿皱紧了眉头,满脸担忧。
一个花儿似的年纪,就这么娇艳在枝头,那些有心思的,谁不想趁着没有护栏的时候把这朵花摘了去。
琳儿也知道,再怎么说,如今的大娘子是小寡妇,与以往再也不一样了。
忠主的丫头唉声叹气,收拾了房屋,出门时顺手带上了门。
已经没有旁的人了。
央央坐在梳妆镜前,她身上的夹衣在室内炭盆温度升起来后就脱了去,如今她身上只穿着薄薄一层的雪色的中衣,长长的黑发及腰披散,她看着铜镜,手上慢慢梳着发,似乎在想着什么,愣愣出神。
过了会儿,似乎是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了一股凉风,央央起身,路过桌旁,顺手压了灯芯。
室内一晃暗了下来。
红帐垂着帷幔。
央央抬手轻轻掀起了帷幔。
黑暗隐藏了不少,央央淡然坐在床榻边,拉好了帷幔,她开始解开了衣裳的系带。
明明是深冬了,央央入睡时还是脱了那外在穿的中衣,只薄薄一件小肚兜就是。
厚厚的锦缎被子拉开,央央躺下,下一刻,她被拖入了一个暖暖的怀抱中。
“等你真久,我险些都睡着了。”
男人的抱怨里还带着一份笑意,自然的就像是早早回家的丈夫对迟归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