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宁登时笑容满面,手指往后划拉,翻出几张另外的新闻图。
他不忘追问:“你再仔细看看。对了,他是不是跟你姐姐很熟?记不记得名字?……好吧,再提醒你一下,他叫钟邵奇,邵氏电影那个邵,奇怪的……”
“不、不是吧?”
陈耀祖忽而摇了摇头,面露疑惑。
宋致宁一愣,手里的动作也顿住,抬头看他,“嗯?”
陈耀祖被他看得心里发怵,说起话来也打着结巴,满是不确定的试探。
“我、我记得,是绍兴的绍,齐家治国的齐……不是吗?”
宋致宁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蓦地,眉心一蹙。
他偏了脑袋,看向陈耀祖背后不远、从医院大门口开进来的一辆黑色宾利。
一个休闲打扮、白t恤配上牛仔裤的吊儿郎当小青年俯身,轻叩车窗。
车窗降下。
车里坐着的人,正微微低垂视线,从眼镜盒里,取出那副金丝眼镜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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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并不知道,自己这转身一走,给宋致宁留下了怎样的空隙去“打探消息”。
事实上,这一来二去,今天发生的事实在让她有些心力交瘁,实在无暇顾及其他,只想快点回病房里,好好跟爷爷说两句话。
医院三楼,右手边第一间。
她停在病房门口,深呼吸,直至面带微笑的表情得以维持,这才推门进去。
不顾同病房几个病患犹疑打量的目光,她自顾自从病床底下扒拉出一张塑料凳坐下,伸手,从带来的果篮里掏出个橘子。
“窸窸窣窣”几声响,旁边的几张床不约而同地拉上了帘子。
坐在床边,低下头,她一边专心致志地剥橘子,一边轻声和老人惯常地唠叨几句:“……爷爷,没事了,昭昭来陪你说说话。”
“最近的事情好多,我一下子都不知道从哪里讲起。”
在病房电视的声音掩盖下,这几句说出口,几乎算是喃喃。
老人听不懂她没头没尾的咕哝,呆愣愣的眼神,只盯着她手里那几瓣橘子。
陈昭笑笑,从一旁床头柜上的抽纸盒里拽了几张纸,帮老人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继而小心翼翼,递过去一瓣橘子。
“住院费又涨了,好在兼职的地方给我涨了工资,还有一个……嗯,冤大头,主动找上门,让我给他当秘书,”她说着,右手撑住脸颊,趴在床边,时不时又喂过去一瓣新的,或是再帮老人擦擦口水,“只是有一件事不太好,爷爷,我本来不打算跟你说,因为说出来,你一定会骂我的。”
老人只顾着咀嚼,眼神压根没再瞧向她。
她笑笑,深深垂下头。
“但今天恰好过来了,爷爷,不跟你说的话,我……有时候觉得快喘不过气了。”
橘子在手里把玩良久。
她复又伸手,摸了摸老人因消瘦而凹陷下去的脸颊,许多莫名的情绪才仿佛都在这时,一齐挤在喉咙口。
她自知顽固,所以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哭诉自己的遭遇,也因为她自小就深知人类的劣根性,没有扎在自己身上的针,永远只是无关痛痒。
但爷爷不一样。
爷爷和她血脉相连,爷爷把她养大,爷爷把她放在心尖尖上,总会跟在身后,殷殷切切地喊她“昭昭”、“昭昭”。
她想到这,嘴角蓦地向下